黃俊:“聽聽這口氣——嗨,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有幾個錢嘛?”
馬樂:“夠大了,我現在還真就缺幾個錢。”
“那是因為你現在渾身喪氣,財氣才不敢來了。” 黃俊趕蒼蠅似地揮手。
馬樂攤了攤手,順著道:“就是說啊。”
黃俊擰著眉毛看了他好一陣,突然重重地嘆氣,大聲地叫了一聲“小馬”。
“幹嘛?”馬樂眉毛都沒抬一根。
黃俊像被人用襪子塞了嘴:“好吧,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了。”
馬樂心說你自己慫了幹我什麼事。
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發小要說什麼。
他倆從小住得近,黃俊他媽死得早,他爸在汽修廠,所以小學時,黃俊有一大半的伙食是在馬樂家解決的。
在還“做題家”這個詞還沒誕生的時候,馬樂已經是個大家口中前途似錦的做題家了。黃俊是從小就學不明白,但這絲毫不影響倆人的友誼。
有一年暑假,馬樂他媽媽學校組織旅遊,媽媽帶著馬樂,馬樂帶著黃俊,三人和學校旅遊團一起,差點熱死在s市能煎雞蛋的柏油馬路上。
媽媽去給他們倆買奶油紅豆冰棒,黃俊指著樓裡進出的西裝們問馬樂:他們不熱嗎?
馬樂說:肯定熱吧,死裝呢。話這樣說,他心裡又琢磨估計裡頭開著空調,開得說不定還有點兒冷。
黃俊又說:回頭我也買一套。
馬樂:你買來幹嘛?
黃俊:穿啊!穿得最帥了,在這裡來來回回地走,等冰棒的小朋友看到了,一邊說我死裝一邊都要羨慕死了。
馬樂這算知道他狗嘴裡吐出什麼牙,好在棒冰到了,他也熱得沒勁動。吃到最後,咬著冰棒的小木棒,馬樂跟黃俊說:那我也買一套。
黃俊學他:你買來幹嘛?
馬樂小聲指著江邊一棟西洋風格的氣派老樓:我也去裡頭上班。
黃俊坐在他邊上,冰棒吃得上嘴唇翻起來,含混不清地說:“淨想著上班,小馬你真沒出息。”
現在黃俊又坐在他邊上了,又想這樣笑他,卻自己慫了說不出口。
原因無他,少年心事和凌雲衝勁,和那年的奶油紅豆棒冰一樣,都在s市的熱浪裡化成了水,蒸發在取代了柏油路的瀝青路上,一點兒水漬都沒留下。
而他連承認也不敢。馬樂想。
黃俊想了一陣:“反正,你要是喜歡他,咱不接也行。這種事我見多了……”
馬樂:“我真不喜歡他。”
就算有過那個想法,現在也一點兒不敢有了。
黃俊從他手裡抽出名片:“那就接。20萬,不要白不要,我去跟他談,多出來算我的。”
馬樂“啊”了一聲。
“之後他額外給你的,你自己留著,不用給我。”
“那這個本身的20萬我還要……”
他和黃俊之間的分成比例一開始就談得很清楚。黃俊幫他轉介和篩選客人,收取4成的中介費用,以次計費——這已經比市面上都低了10。可這種包月服務,他吃不準是不是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