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離開牛志秋家,牛志秋換了一身被汗水浸透了的衣裳坐下來喝茶,補充出汗以後缺乏的水分。牛志秋暗自慶幸工作人員放過了自己,要不就給定個“誣告吳德”和“謊報案情”的罪名被拘留。一邊喝茶一邊思考,八十年來從來沒有輸給任何人,今天輸給了自己——世事變了——花錢給人設定罪名、把人送進看守所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找“靠山”收拾村幹部、讓村幹部下臺的年代一去不復返了,幾個人坐在一起弄虛作假、定罪一個人那是“文化大革命”的年代——牛志秋的記憶回到了上世紀七十年代,那個時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舉報了堂哥蹲了六年的監獄、拆散了包括弟弟在內的五個家庭、花去了六萬元把三個人先後賣進了看守所……
牛志秋覺得這個夜十分的寧靜,就連看果園的狼狗也不能聲張兩聲。牛志秋覺得很奇怪,走出上房看看臥在曾經藥房裡的狼狗,狼狗像得病了似的頭也不抬一下看看他——牛志秋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恐懼感和壓抑感突然襲來,牛志秋不敢回到上房裡去睡覺,取回旱菸鍋陪著狼狗一起過夜——狼狗睡地上、牛志秋睡炕上,到了夜半時分,狼狗像一個留戀世間的命苦老人流淚不止——牛志秋一夜沒有眨眼的看著狼狗,狼狗不咬不叫,就連牛志秋送到嘴邊的油餅也不聞一下,似乎牛志秋送來的是石頭;就連牛志秋送來的營養快線也不聞一下,似乎牛志秋送來的是毒液,牛志秋無計可施。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兩天兩夜,狼狗吃掉了牛志秋放在嘴邊的三個油餅、舔乾淨了營養快線。狼狗警覺的豎起耳朵、眼睛盯著門口“嗖”一下竄出去,牛志秋鞋子也顧不得穿,光著腳丫追了出去。狼狗在果園裡追著繞了一個大圈翻越果園後面的牆頭跳了出去,牛志秋也開啟後門的柵欄追過去,只聽得狼狗嗓眼裡“吼吼”的發聲一直前追,追到一處隱隱約約的土堆前停住,然後用兩隻前爪拋著著土堆,嘴裡“吱吱”的叫著,似乎是拋累了這才臥下來休息,牛志秋追著氣喘吁吁地坐在狼狗身邊休息。
天亮時分,牛志秋跟著狼狗回到家裡——牛志秋百思不得其解。
同日而語。吳德回到西山腳下的家裡,不大時間柳風就來到吳德家裡,柳風覺得吳德因為罵牛志秋受了委屈,是特意來安慰吳德的。
吳德說:“任何事情都會過去,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就齊心合力搞建設。”。
柳風兩條胳膊提著兩條“黑蘭州”、兩瓶茅臺酒和二斤熟豬肉,兩個人又一次坐在一起喝著已經記掉五年的酒癮,直至兩瓶茅臺酒和二斤熟豬肉吃的一乾二淨,吳德就“呼呼”的睡去了。柳風怎麼也睡不著,望著窗外院子裡的月光發呆,他就掌著手機寫《月牙兒躺著不肯落下》了。
\/\/月牙兒睜著眼睛,看著依稀的山影\/和川影以及村莊的鼾聲,寧靜裡\/是風把塑膠袋掛在誰家的窗前\/\/任何聲響,也驚動不亮窗裡的燈光\/月牙抬頭俯瞰的時刻,也沒有\/聽到一聲咳嗽或者噴嚏或者腳步\/\/西山腳下的村莊在無聲無息裡\/西山頭頂的月牙在不離不棄中\/\/有時候,真的與窗上的玻璃撞出火花\/只是一剎那,就把心留給一所院落\/\/鐵紐扣系得嚴嚴實實的院落\/凌空的視覺,是風搖擺雜草的力量\/那一方密不透風的牆透進的風\/告訴我,這是被遺棄十年的跡象\/\/
吳德除了堅守自己養豬場的工作,跟著柳風到建設工地幹臨時活,他是自苟爾德離世以後就是柳風的“鐵哥兒們”,武澤天根本不需要這些低頭哈腰、陽奉陰違、違法亂紀的角色,因為剛直不阿、光明磊落、為民辦事的村幹部不會支使一個人去幹壞事,因此上,吳德、柳風、胡碩就沒有了渾水摸魚、行吃討吃、投機鑽營的“用武之地”,也因此上,造就了柳風和胡碩尋求自己的發展出路,發揮一技之長、實現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