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起先蘭後那話是陣波濤,那古緋的話就是駭浪,面對一國之後。她竟然也敢拒絕,落在旁人眼裡,便是活膩了。
哪想。蘭後臉上笑意不變,掐絲琺琅的尖銳護指劃過衣袖,就聽她道,“姑娘家的要什麼大志,那些都是男兒的事,本宮瞧你這小模樣,就挺好的。”
古緋張了張唇。還要說什麼,蘭後一擺手打斷她。“好了,坐下吧。”
“是。”古緋只得聽命。
有宮女上前,領著古緋在左排靠前的位置坐下。
此時宮宴還未開始,還有稀稀落落的王公夫人姑娘到來。古緋誰都不認識,她也沒有攀附的心思,是以自個低眉順眼地坐位置上,時不時呷口清酒,不與他人多交談。
“你可是那護過駕的聖師?”驀地有脆如青竹的聲音響起。
古緋側目,是坐她右手邊的一姑娘,那姑娘十四五歲,剛過及笄,邊上還坐著位綰高髻的貴氣夫人。
“霜兒。休得無禮。”那夫人低喝了聲,又抬眼對古緋道,“幼女無教。聖師勿見怪。”
言語溫和,面上有笑,卻是和和善的夫人。
古緋微微一笑,“哪裡,令女天真率直,很可愛。”
許是覺得自己受了冷落。那姑娘嘟著嘴,伸手拉住古緋的袖子。“姑娘還未回答我,可就是那位聖師?”
眼見如此無禮的舉動,那夫人眉一皺,古緋趕緊道,“正是不才,姑娘有何事?”
得了回答,那姑娘才眉開眼笑,她鬆開手,屁股一挪,就坐到古緋那邊,與她同案幾,“那太好了,我叫左霜,我父乃御史大夫左清,我聽聖司小哥說起過聖師,說聖師技藝如何不凡,可是了不得。”
古緋微愣,她瞥了眼那位夫人,心道原來是左清的家眷。
那夫人不贊同地瞪了左霜一眼,對古緋笑道,“讓聖師見笑了,早從夫君口中聞姑娘名頭,不想今日竟這般巧。”
古緋回以淺笑,“當不得,阿緋就只是會點制墨而已,旁的姑娘家會的卻是一竅不通。”
左霜捻起面前碟中的小點心,邊吃邊道,“古姐姐,聽說你會制一種能引來蝴蝶的墨錠,是不是真的?”
古緋失笑,左霜年紀小,一雙圓圓的眸子水汪汪的,臉上還帶了點軟肉,性子單純,討人喜歡的緊,古緋便答道,“真的。”
聞言,左霜眼裡迸出光亮來,她拉著古緋手臂,搖了幾下,“好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
古緋看了左家夫人一眼,就見左家夫人面色沉了沉,“霜兒,休的胡鬧,聖師的技藝那都是不傳之秘,豈容你當兒戲。”
左霜吶吶無言,垂著腦袋,十分沮喪的模樣。
古緋對這小姑娘有好感,且這麼一想,才覺很久沒見左聖司了一樣,也不曉得今日他來了沒有,遂道,“左姑娘若真喜歡,晚點阿緋便送姑娘一枚,也是不礙事的。”
聽聞這話,左霜猛地抬頭,整張臉都煥發出明媚來,“古姐姐,說話算話?”
古緋點頭,伸出手,“君子一言。”
左霜也伸出一隻手,與古緋的擊掌而盟,“駟馬難追。”
左家夫人有點難為情,“聖師,這不太好……”
“沒什麼,我很喜歡左姑娘的性子,一枚墨丸而已,值當不了幾兩銀子。”古緋道。
左家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了眼兀自高興的左霜,“自從霜兒的小哥走了後,整個家裡,就沒人能管束她了,無法無天的讓人頭疼。”
古緋心裡一動,不經意問道,“可是左聖司左公子?他不在大京了?”
左家夫人不疑有他,點頭回答道,“十日前就離京了。”
“就怪爹,”左霜介面,臉上還帶不滿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