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絡沒說話。
“陛下現在想嫌棄臣已經晚了,”宋衾露出一個有點無賴的笑,“臣千錯萬錯勾引陛下,隱瞞陛下,但我們,”他停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這個詞,咬準重音,“我們,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陛下再咬牙切齒,也會記得一個叫宋衾的男人。”
突然有點想揍他。
宋衾仰起脖子,無視上面又開始流血的傷口,“陛下縱是後宮三千,也只有一個男人,叫宋衾。”
“那倒未必,”蘇絡抽了抽手,沒抽動,啟唇就對他笑了笑,“朕回去就下旨讓魏賢君改名,就算他不樂意,也多得是人會撲上來。”
咬牙切齒的變成了宋衾,“陛下的手段,真是讓臣佩服。”
蘇絡笑,“過獎。與侍郎待久了,近墨者黑。”
又是沉默,兩個人相對瞪著眼,誰也不肯服輸。
瞪到眼睛都酸了,蘇絡才眨了下眼睛,眼淚就掉下來了,伴隨著宋衾一聲輕輕地、無奈地,就像是認輸一樣的嘆息。
他的聲音就像一陣吹過的風,帶點微微的溼潤。
“臣,甚悅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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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蘇絡又不自覺瞪大的眼,“但臣,不會把情愛看成最重。情愛之於臣,最多是一種補充,它重不過臣對權勢的追求,也比不過臣對自己這條賤命的珍重,甚至,一旦它可以利用,我就會利用。”
他的視線還是沒有移開,似乎想從蘇絡的表情裡直接得到答案。
“這樣不堪的情感,陛下也要嗎?”
蘇絡沉默了一下,不答反問,“那你呢?你怎麼看待皇帝的愛,或者說,你怎麼看待魏賢君,以及他腹中的孩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宋衾一點也不介意實話實說,“他們是刺,只要有機會,臣早晚也會把他們拔掉。”
“朕也是這麼覺得。所以,”蹲久了有點累,蘇絡乾脆席地而坐,“我不介意你的過去,你也不要介意魏賢君。”
宋衾本來聽到前半句是臉上還有隱約的喜色,聽完時臉已經黑了,“賬還可以這樣算,陛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蘇絡學他的不要臉,一臉坦誠,“這正是和宋侍郎學的。”
宋衾咬牙。
“說起來還是朕比較虧,”蘇絡就像沒看見他的臉色,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按本朝例法,不潔的男子侍奉聖上,是該滿門抄斬的。雖然朕不多說什麼,但這是事實,對吧?”
“那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臣的滿門,早就死光了。”
蘇絡擺手表示一點也不失望,“而且,等朕平反了王汾的案子,你這個被冤枉的忠臣之後,身價一定會看漲,為了安撫忠臣的在天之靈,也就只能委屈一下朕,賣身償債了。”
她摸了摸下巴,“唔,當朕的鳳後,好像也是當得的。”
事情一下轉折得太快,宋衾的表情就停在了憤怒和震驚的邊緣,看起來頗為怪異。
蘇絡快速伸手摸了一把,“你以前不願意,一是捨不得你的權勢,二是不想受控於後宮和寵愛,但我們大燕的鳳後,他的中宮表筏,可相當於半張聖旨,而且可以參與朝政,非謀反不可休棄。”
宋衾還是有點跟不上她轉換過快的畫風。
“所以說,還真是朕比較虧,有這麼一個鳳君在,只怕後宮都成擺設了。”她故意長吁短嘆了一番。
宋衾終於反應過來,“陛下這樣做,朝臣……”
蘇絡攤手,一副我也無奈地樣子,“朕也不想啊,是大理寺卿揭露的你的身份,是宰相不斷逼朕徹查此事,朕都按她們說的做了,還幫她們收拾了爛攤子,她們還想說什麼?”
“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