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松看了眼棋盤上的棋子,拿了素妍的棋子,幫她落了兩子:“妍兒,就得像爹這麼下。”漫不經心地道,“都察院那幫傢伙,他們專幹的就是彈劾人的事兒,你叫他不彈劾,他們且不是沒事做。”
張德松心下不安:“可是……”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不就是又納了一房小妾。這滿朝文武,有幾個臣子只此一妻的,就算本相只娶一妻,那也是迫於無奈,江氏家族早有家規在前,一百年前就有這規矩。要不然,本相也納上十來房小妾……”
素妍抬頭拿眼憤憤地瞪著江舜松,在她娘面前,他乖得跟只小白兔似的,敢納妾,只怕她娘會找他拼命。
江舜松自知失口,畢竟今兒不同往常,他的小女兒還在書房呢。問:“德松,你和我說句實話,這位小妾,真是強納的?”
“老師說笑,學生怎會幹出這種事。這第三房小妾,確實她自願的,學生不想納,她竟因學生患了心病……”
素妍聽到心裡,只兩字:胡扯!
看張德松的年齡不大,居然已經有三房小妾,還真是人不可貌相,瞧著文質彬彬,一身書生氣,也是一頭狼。
素妍想到江家滿門抄斬的結局,唉,他爹是個好爹,潔身自愛,只她娘一個妻室,可這張德松怎的納娶如此多的妻妾,就憑他那點微薄的俸祿?要是靠俸祿養活一群女人孩子,她自是不信。
聞其貴道:“袁御史過往雖多有彈劾,可近來怎的老是盯著我們不放。前兒他就彈劾本官,接下來又要彈劾德松,他到底想幹什麼?”
江舜誠冷哼哼地笑了兩聲,他早已習慣,自十幾年前起,哪個月沒有彈劾他的奏摺,如果真沒有,江舜誠反而會訥悶、不安,習以為常了,拿這彈劾當成讚美,只要皇帝信他,就算都察院那幾個老考究的御史盡數彈劾,他也不為所懼。
江書鴻道:“袁御史近來和胡長齡、崔左相等人走得極近。實在不行,也讓羅御史彈劾一下靜王黨的人。”
貌似不是幹什麼壞事,而是禮上往來,這彈劾人竟如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簡單。
素妍好奇每到沐休日的晚上,朝臣、幕僚們拜見江舜誠時,他們都在幹什麼,敢情就說這些話,先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然後聚到一塊商議對策,再想想整人的法子。
素妍很意外:爹呀,這是玩麼?你可不要把全家老小的性命都給玩丟了。
張德松靈光一閃:“聽說胡長齡近來後宅不安,寵妾滅妻,收了他老婆的寡婦姐姐,後宅裡的好戲可是精彩得很呢。”
江舜誠對於胡長齡算計自己小女兒染病的事一直耿耿於懷,道:“德松,這事兒你去辦。”
若是整胡長齡,素妍還是覺得有興趣。這讓她想到,落井下石、忘恩負義,藉著整垮江舜誠,後來榮升為刑部尚書的胡長齡。與其讓他羽翼豐滿時害人,不如讓他的羽翼難以豐潤。
自此後,白天素妍跟著教引嬤嬤學規矩、與三奶奶孟氏學丹青,虞氏親自擔任女先生,教她女紅。晚上,就和江舜誠學習棋藝。江舜誠對於素妍的進步很是滿意。每到沐休日,就讓素妍呆在書房裡,他與幾個朝臣大談如何整人的法子。
沐休日,張德松一到書房,見旁人未到,很是得意地炫耀了一把。對於順利整到胡長齡頗是解恨:“叫他彈劾我,我也不讓他好過。老師,這次學生幹得還好吧?”
佔了寡婦姨妹,這當真是醜聞,當今皇帝最厭惡的便是這些。
江舜誠直氣得乾瞪眼,反問:“你想將胡長齡趕出皇城,是要他做個外任官吏?”
張德松道:“只要這討厭的東西出了皇城,不礙眼就行。”
“糊塗!”江舜誠罵了一句,“也許他還正巴不得做個外任呢。哼,豈能稱了卑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