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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究資料當中,有七張A4紙黏上了隱形膠帶,像是屏風一樣被摺疊起來。那是按週一到週日,分別記錄她一天當中大概有什麼行動的資料。只要參考這些資料,就可以大致鎖定她目前的所在位置。雖說像她這種好好上大學的人,行動上沒什麼大變化,但有時候我必須要去實地考察,在那種時候,這份資料就很重要了。

星期二的傍晚,她應該會在上完第四堂課之後,到生協(消費合作社)的書店去翻翻書或者買一兩本書,然後再回家。有時候她會去超市買個菜。即便是已經升上了三年級,語學(注:包含日語文法、語文結構的專業課程。)的功課還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非得事先預習不可,所以她不會在路上多作逗留。我抬頭看了看時鐘,現在是下午三點多,她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才下課。嗯,去書店等她應該比較好。

我開始熱身,仔仔細細地活動筋骨。我反覆地橫向跳躍,這個運動對我迅速隱身很有幫助。雖說被她看到其實也沒什麼關係,不過,為了能夠冷靜地進行相關研究,還是要避免與研究物件發生直接接觸才是。

等到身體溫暖了些,我精神抖擻地拿出圍巾——這是住在蘆屋的嬸嬸可憐我凍得要命而送給我的——在寒冷的天氣中踏出步伐。

已經是十二月了,我一邊踩著腳踏車,一邊忍受那彷彿要切開身體一般的冰冷痛楚。平時我會盡量避開這種無意義的痛苦,儘量不到下界(注:指相對於主角公寓所在的地勢較低的地區。)去,但是為了做研究,我不能這麼任性。

我或許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專門針對她做研究的研究者,我有這樣的自信和驕傲。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做出有辱這份驕傲的愚蠢行為。換句話說,只要是為了保有這樣的驕傲,再怎麼沒有意義的行為也是崇高的。像是自我厭惡,或是被他人的想法所阻撓等等,我敢說,那些事情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不需要回頭看,不需要在意,只要抬起下巴,孜孜不倦地前進就可以。

我毅然決然抬起頭,迎著凜冽的北風,騎著“真奈美號”持續向前。

沿著御蔭通,我向下界前進。刺骨的寒風從北向南吹,就在我要到達東大路通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我停下了車。乍看之下,眼前的這條東大路通,跟平常的東大路通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條東大路通,雖然看起來像是通往洛北(京都北部)或是貫穿京都南北,但其實光是騎到祗園八坂,就會讓人兩腳癱軟,半途而廢,馬上想掉轉九十度回九條通去。這是我討厭的路的型別。我常常需要穿越東大路通,在這種時候,我總是不敢有一絲懈怠。因為,要是一不小心,就不知道會被帶到哪裡去了。

但是,那一天我感覺到的不對勁,其實跟東大路通本身的構造無關。這種感覺沒有那麼強烈,但更令人討厭。

我看向路燈,燈飾在上頭閃閃發光。雖然規模比不上神戶燈會(注:神戶Luminarie燈會,每年12月舉行,起源於1993年,是神戶的聖誕燈飾大會,為紀念阪神大地震的罹難者而舉辦的紀念活動。),不過也不像家用聖誕燈飾那麼寒酸,一路看過去,幾乎每個路燈都點綴了這些燈飾。我突然想到,我從御蔭通一路西來,路燈幾乎也都裝上了燈飾。感覺上,似乎只要稍微大意一點,我的夙敵就會抓住這個機會撲過來。一想到這裡,我不禁為之顫抖。

怪物在街頭昂首闊步……那名為聖誕節的怪物。我不知不覺地喃喃自語,田中神社當中所供奉的大國主命,居然會容許聖誕節入侵到這步田地,這真是太令人遺憾了!

我知道,特別是四條河原町一帶,目前更是被“聖誕法西斯主意”所席捲。所以進入十二月以來,我就沒再踏進過四條河原町,但我沒想到,敵人的魔手居然已經延伸到東大路通。但是,現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