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提手上的馬韁,細細打量我一眼,忍不住又把出門時問過多遍的問題再次提及:“公主,你真的不去宮中見一見夷姜公主?”
我微微擰了眉,撇唇:“不去。”
爰姑驅馬靠近我,柔聲勸:“可是今日是她的喜日,而且她一大早地便派人來請你去宮中見她,說不定是有要緊事。”
我聞言笑得愈發懶散,剛要開口回話時,卻忽地聽到遠方那隆隆的震天爆竹聲,靡靡的管絃絲樂聲,正順著秋風一絲一縷地傳入耳中。連帶吹來的,還有那百里皆可聞的溶溶花香。
我抿抿唇,笑意漸而發涼。
“她今日成親,群臣朝賀,紅錦地衣,怒放鮮花……那自是要緊的事,只是與我沒有太大的關係。再說了,若她要找我,前幾日我在宮中時她不找,卻非得等到今日才找上門來……宮中的流言已夠多了,我也不能心胸坦蕩得去忍受更多羞辱譏笑的嘲弄……”我輕聲笑著看似若無其事般,卻暗暗咬了牙,“因為那些話我三年前就已受夠了。今日,夷光沒必要再去給別人做一次無辜的嫁衣!縱然她是我的阿姐。”
爰姑看著我,柔和的面容間添出了幾分心疼的愛憐,不再勸。
“公主,那我們要何時才動身?”
我抬眸看看天色:“辰時已到了吧?”
爰姑勒緊了韁繩,笑道:“早到了。”
我不禁一皺眉,輕言喃喃:“二哥說那個人會在今日辰時到這小樹林來見我……怎的那人竟如此不守信用,辰時早過了還沒出現?”
話音剛落,頭頂上方便飄蕩起一人冰涼不屑的冷笑聲。
“聶荊早已在公主出王府時便已追隨左右,不知公主為何要說我無信?”聲音淡漠沙啞,帶著幾分彆扭的疏離清冷。
我聞言轉眸看看四周,口中笑道:“人聲鬼影……不敢出來見日光麼?”
話音剛落,便覺眼前有黑影一掠而過,倏然,馬前穩穩站著一人。
我眨眨眼。
“這樣行了麼?”那人嗤笑著,態度囂張得不知主僕之分。
我不答,只微笑著靜靜打量他。
一襲深藍的長袍,舊得隱隱發白的顏色襯得他原本高大的身材更加修長。人出現面猶遮,他頭上戴著一頂罩著黑色綾紗的斗笠,叫人只能隱約見到他的臉形輪廓,卻看不清他五官的模樣。但從他披散在肩上的黑色長髮來說,他該不是很老。
乾淨孤獨。
我暗自總結,只見那人身無長物,除了左手中握著的一柄看上去古老得已經開始生鏽的破刀。
半日琢磨,我一笑頷首:“閣下為何不能摘了斗笠已示真面?”
那自稱聶荊的人聞言身子隱隱一僵,斗笠抬起,凌厲冷冽的目光自黑紗後直直朝我射來,一言不發。
我斂斂笑意,道:“如何?”
他冷道,果斷拒絕:“不摘。”
我的第一條命令他就已開始反抗。這便是無顏說的從此之後命也是我的那個侍衛。
我忍不住勾唇冷笑。
“你家公子難道沒和你說過,你既來保護我,從此便要聽從我所有的命令麼?”
綾紗下那霸道銳利的冰寒稍稍融解,好似那人正在發笑,淡淡道:“公子只命令聶荊要保護公主的命不受任何威脅,身體不受任何損傷。其餘的,一概未說。”
好你個無顏!
我被氣得苦笑不得,只得抬指狠狠揉了揉眉,眼睛盯著面前的神秘刀客,半日思量,終是道:“也罷。請示你家公子之令。”
聶荊揚手,一塊冰冷的令牌恰落得我掌心。
我看看令牌,再看看他:“那這一路要麻煩聶侍衛……”
“無須客套。這一路我自會護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