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
百無聊賴的我在賭場裡轉了一圈後,眼見早上賭博的人實在是少得可憐,而賭場裡也冷清異常,於是想了想,還是踏步出了賭坊的門。
安城其實很繁華,身為五國中最強大國家的都城,城內重樓延閣,薨宇齊平,四望如一。大開大合的寬街闊築下,處處透著一股北方獨有的雄邁之風。
我沿著街道隨意逛了逛,走走停停,從街尾走到街頭,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了安城的城門口。
我頓了頓腳步,正想著要往回走時,不知怎麼,心念一轉,居然抬了腳步一路走出了城門。
城外果然和城內不同,雖然此刻是初冬,山不綠,周圍的景色也微顯蕭條,但清新舒爽的空氣卻是城裡遠遠不及的。
路過一處湖泊,陽光下那清碧的水面盪漾著碎碎金光,讓人一望心動。我找了處大石,屈了膝,雙臂抱住頭,緩緩躺下。
天色清澈,藍得似通透的淨瓷,泛著琉璃般的光彩。
我半斂了眼眸不去瞧那刺眼的陽光,只看著空中來回飛行的大雁,思緒也隨著它展翅飛翔的剎那遨遊四海。
看著看著,正神思朦朧要眯眼睡一會兒時,耳邊突地響起吵死人的紛亂馬蹄聲。
馬蹄聲震耳非常,頗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我撐臂坐起身,回頭一望,只瞧見烏壓壓綿延幾里有餘的黑衣玄甲軍隊正由城外趕往城內,軍馬策動,整齊劃一,威風凜凜。即便我早見慣了沙場征戰,此刻乍一見到這樣的軍隊時,不禁也微微吃了一驚。
人說晉國軍隊驍勇果敢位於五國軍隊之首,我原先還不信,此刻在荒野無意見到了,倒是有點心悅誠服。
齊國的軍隊在無顏的帶領下雖也不差,卻偏偏少了股漠北漢子獨有的狠勁與兇猛。
地域之差,這是無法強求的。
我靜靜瞧著這眾達萬餘人的軍隊未過盞茶的時間便從我眼前一掠而過,腦中莫名地想到一個問題:若是有一日齊晉大戰,不知齊國能抵抗這樣兇悍的軍隊會有多久?……
再回頭想時,我不禁自嘲地揚了唇。
原來在自己的心底早就把齊國歸為了必輸的一方。
但願齊晉之間不會有干戈,驀然間,我突地理解了王叔那日在兩儀宮與我說起齊晉聯姻時不豫而又為難的神態。
看起來,我嫁晉穆,那的確是勢在必行的事。
我若聰明,就該學會把命運當作幸運,把無奈當作幸福。
我若厲害,就該知道怎麼去把握好與那個被看作晉國之神公子穆之間的關係。
但願我夠聰明,也夠厲害……
我想著,情不自禁地嗤笑一聲,搖搖頭。
夷光,你從來都是那麼笨!
我咬了唇,暗暗罵自己。
好不容易等那些聲勢浩大的馬蹄聲越去越遠,我正要轉過頭繼續躺在大石上休憩時,耳邊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這一次,馬蹄清脆,甚至悠悠揚揚地,似在踢踏散步。
我揚了眸,遙遙望去,只見遠方來了一人一馬。人穿黑衣,馬是白色。黑白相搭,襯著枯原蒼野、謐藍天際,看上去居然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只是那馬兒踢踢噠噠地、似是走不動般地慢慢挪動著腿;而那人也搖搖晃晃地坐在馬背上,雙手執著馬韁,長髮飛揚著,精神似很頹散。
我對騎馬的人沒興趣,但我對被那人騎著的馬興致大增。
久習戰馬的我,自然能一眼看穿那人的坐騎是匹難得一見的塞上神駒。
我轉眸想了想,忍不住扣指唇邊,吹出一個綿長而又響亮的嘯聲。
那看似病懨懨的白馬聞得我的嘯聲,不由得撒開了四蹄,朝著我狂奔過來。而那正耷拉著腦袋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