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閃現,隱藏十幾年的怨恨如同快要噴射而出的火山,越發的濃烈。
如果,這個女人能消失就好了!
如果他沒有母親,他的母親生下他就離開這個世上,他的人生肯定不會像今日這般!
“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打了過來,卻聽陸母氣道:“你瞧你這樣兒,這眼神是要殺人啊!自己錯了還不知道,就知道裝模作樣學你爸爸!我將你養這麼大,你倒好就知道來氣我!你這張臉,我看一次想打一次!”
這陸子丞模樣像極了他的父親,否則也不會每次陸父犯錯他受罰。
陸子丞臉色刷白,目光兇狠而陰毒,身子顫抖。
有些事鬧騰一下眾人當是新鮮,時間一長,別人也就膩了,沒過多久,便有路人開始勸解了起來,說是孩子還小不宜過分毆打云云……
只是這種勸告,更刺激陸子丞的內心。
那些人,明明就是看夠了他這副可憐的樣,如果真的好心,一開始就會有人攔著了!
陸母是個霸道性子,眼下聽著別人的勸告,還不忘再對著陸子丞的頭狠狠的打幾下出氣,直到沒人敢去反駁她,這才拽著陸子丞上了車回了家。
當夜,陸家帶著幾分陰鬱景象。
陸子丞身上的傷不輕,依舊疼得很,不過眼下,那股疼痛顯然已經被心中的怨恨所覆蓋。
他最怨恨的人,都活的好好的,為什麼?
這陸家的新房子並不小,是陸子丞父母離婚時得到的補償,只是這麼多年陸父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到最後,除了這房子之外沒得到任何東西。
如今這陸家消費的一切,都是陸家祖上的財產,只剩這娘倆繼承。
漆黑的房間裡沒有一絲光亮,陸子丞怔怔的望著窗外,在黑夜中,這屋裡的佈置他卻都看得清。
這種黑暗他自小就習慣了。
漠然從櫃子裡掏出一個木盒,開啟盒子,看到的卻是他最喜歡的一把短刀。
這刀是他初到元青市的時候買的,刀刃早已開封,當初買這把刀,只是想著如果再有人欺負他,他一定用這把刀讓那個人徹底消失在世上!
只是,這麼多年了,除了那些貓貓狗狗的動物,他從不敢在人前將刀拿出來……
因為每每想要殺人的時候,想起時青墨,他便覺得這世上,還有人比他更可悲。
但今天,那一點理由,徹底消失。
他是真正的笑話。
陸子丞盯了半晌,在這漆黑之下幽幽的走過客廳,停在母親的臥室門前,隱約聽到裡頭如同雷響的呼嚕聲,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怪笑。
說到底,都是她的錯。
生了他卻還要怨恨他,這個女人之所以帶著他來這個世上,只是為了發洩,只是為了讓他生活在痛苦之中!
“吱呀——”
門開了。
清瘦的身影在這黑暗之中沒有一絲阻礙,準確的到達床前,刀刃在床前微微透過的月光之下閃過一絲寒光,然而不過一刻,那雙手毫不猶豫的對著那有些肥膩的脖頸劃了過去。
隱約,似是想起過一道響聲,然而下一刻,迴歸寧靜。
陸子丞的腦中閃過無數個畫面,每一個都是滿滿的屈辱、滿滿的怨恨,看著眼前這個滴答血液的母親,他此刻竟然找不到一點溫情。
竟是連一點都沒有,為什麼?
“啊!為什麼!你不是我媽嗎?為什麼不愛我!?”下一刻,徹底崩潰!
手中的短刀不停的起起落落,血色飛濺,利器與血肉之間的聲音如此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陸子丞疲憊的放下了手,盯著自己染盡殘血的雙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所有人、所有人都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