諂媚也不太過疏遠,曾經有份一年兩次的“半年折”在驛路上被一夥膽大包天的馬賊無意中攔截,散佈天下,世人才知道這個織造主官竟然昏聵無聊到跟皇帝陛下介紹北涼世子殿下的大小古玩收藏,詳細羅列了近四十項六百餘件,都想不明白為何要讓這麼個老眼昏花的老頭子待在北涼浪費朝廷俸祿,據說那封密摺洩露後,當時還是大柱國的徐驍聽聞此事後哈哈大笑,讓人給這位在其位卻不謀其政的金縷織造,送去了跟趙家俸祿相同的銀子,這些年一次沒少,李息烽倒也不怕皇帝起疑心,次次照收不誤。
但是不論外人如何譏諷輕視李息烽這老傢伙,北涼內部,甚至連李義山都詳細剖析過此人的官場履歷和才學性情,徐驍送銀,可不是取笑李息烽的無所事事,而是告訴這位擅長於細微處破解北涼局勢的金縷織造,我徐驍開始盯上你了!
而且徐鳳年沒有隱瞞身邊的徐北枳,當初嚴家叛逃出北涼,去京城得以享受榮華富貴,正是織造局跟朝廷牽的紅線,逃跑路線,如何偽裝,以及沿途各地接應,都有極為精確的謀劃。只是由於李義山始終在冷眼旁觀,這場北涼和朝廷勾心鬥角機謀迭出的博弈,終於還是北涼棋高一著,加上褚祿山不遺餘力的探尋,最終還是被北涼諜子成功截下,不過那次徐鳳年心軟,親自出面為嚴家求情,徐驍這才網開一面,否則就算王仙芝親自來北涼救人,也只能救走一兩人而已。李息烽雖然輸了,可是要知道他這個織造官在北涼被豺狼環視,仍能夠有此作為,已經很是讓人歎為觀止。
徐北枳打破沉默,說道:“李息烽如果想要安度晚年,榮歸京城之前,得跟北涼做一筆交易,不過這筆交易,對他這個金縷織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徐鳳年默不作聲,神情隱約有些黯然。
徐北枳挑了挑眉頭,直言不諱道:“我記得你以前有三個很要好的朋友,其中嚴池集已經跟著家族去京師當皇親國戚,遞補為炙手可熱的翰林黃門郎,前途無量。那個孔武痴也不差,年末也做上了禁軍都尉,到頭來就只剩下李翰林留在北涼。你真的忍心?你這還沒當上藩王,就打算成為孤家寡人了?”
徐鳳年平靜道:“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是最壞的局面,我都會保證李家以後始終衣食無憂。李翰林不認我這個兄弟,也是我自找的。”
徐北枳淡然笑道:“真是可憐。”
徐鳳年踢了這傢伙一腳,徐北枳順勢靠著車壁,拍了拍衣衫,隨口問道:“那個王綠亭的好友孫寅,被姚白峰誇口稱讚為一身才氣沖斗牛,不是及第進士勝似進士,姚白峰當上了國子監左祭酒,執掌文壇,有沒有諜報說姚大家要請孫寅去當祭酒?”
徐鳳年哈哈笑道:“橘子你可以啊,神機妙算!我要不是得知姚白峰秘密讓人去請孫寅,承諾只要這傢伙願意去京城,先去國子監弄個清流祭酒噹噹,來年能夠參加殿試,姚白峰就放下他那張很值錢的老臉,徇私舞弊到了極點,親自去跟趙家天子求個一甲頭名!要不我還真不知道黃楠郡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你可以放心又不能放心,孫寅已經被王綠亭押送到陵州,我打算讓他直接當個有流品的實權六品官,你要是當了陵州刺史卻被此人掩蓋光彩,小心我一怒之下就讓他頂替你的位置。”
徐北枳瞥了一眼徐鳳年,沒有說話。
徐鳳年笑道:“放心放心,我這人喜新不厭舊,孫寅就算本事再大,橘子你依然還是我的舊愛,恩寵不減。”
徐北枳冷笑道:“趕緊停車,容我出去吐一吐。”
徐鳳年一臉受傷道:“不解風情,我可是什麼好東西都先給你留著,在桃腮樓撿漏了一隻產自東越皇窯的天青膽瓶,全天下找不出第二隻,你真不要?那我可就送給陳錫亮了,那傢伙比你知情達理。”
徐北枳閉上眼睛休息,平淡道:“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