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嘀咕道:“可別像隔壁街上的小杏子就好,要不然到時候我就帶著木劍離家出走,自個兒闖蕩江湖去了。”
那個最喜歡糾纏自己的小杏子啊,可真不小,胳膊都能有他腿那麼粗!
男人笑了笑,“臭小子,還離家出走!你捨得爹孃?”
小男孩一臉驚訝道:“我中午去小鎮外的河邊闖蕩過江湖,晚上就回家吃飯的呀!”
他妹妹探出腦袋,她手指抵住臉頰,朝哥哥做了個鬼臉。
男人和他媳婦相視一笑。
她突然笑問道:“怎麼咱們酒樓不賣那種綠蟻酒了,你這麼會做生意的人,也會跟銀子較勁?”
男人搖頭道:“不賣了,我怕一個忍不住嘴饞,自個兒就喝上了。我啊,等小年下次登門,給我帶綠蟻酒喝!”
婦人笑道:“好好好,我先去灶房那邊忙去了,團團圓圓你幫忙看著點。”
男人點頭柔聲道:“辛苦媳婦了,我今兒就偷個懶。”
她笑著離去。
她有些心酸,她有什麼辛苦的,這棟酒樓裡裡外外就數她男人最辛苦,一年到頭都是如此,以前當酒樓夥計就累,如今當了掌櫃的也沒一刻閒著,以前是為了娶她,如今是為了她和倆孩子。小鎮上很多別家婦人,都是恨不得她們憊懶的男人多勞作些,別那麼遊手好閒成天瞎逛蕩。可到了她這裡,她是恨不得自己男人能夠真的歇息一天,能夠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可他每次都點點說是,可每天依舊起早摸黑,每天都逢人便笑,事事都不省心不省力。
嫁給這個男人,她覺得自己這輩子不能嫁得再好了。
樓下的那位說書先生,依舊沒有進正題,說那場蕩氣迴腸的西北關外涼莽大戰,而是已經說到西北藩王在他仍是世子殿下時的一番精彩點評,說當那紈絝子弟,也是技術活兒,也分三六九等,最末流的,只會帶著惡奴惡狗欺男霸女,稍高一籌的,是鮮衣怒馬,佩劍腰玉手持扇,看上漂亮姑娘,故作玉樹臨風,裝著人模狗樣。然後第三等的紈絝子弟,就要開始死記硬背一些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最不濟能夠在女子面前,生搬硬套的吟詩作對,不會動不動就跟人說我老子當什麼官我爺爺麾下有什麼兵馬,丟人現眼。而第二等的膏粱子弟,就更為難得了,不但要出口成章,還要著實會一些江湖把式,以及要極為熟稔英雄救美,就算美人沒有落難,也要讓製造麻煩!別不捨得砸銀子僱人演戲,切記出手退敵之際,那些地痞流氓飛出去的姿態,絕對不能千篇一律,必須是倒飛出去、橫飛出去、側飛出去,樣樣都得有!至於世間頭等的紈絝,呵呵,那就如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江湖大宗師,同樣屬於不世出的風流人物了,那些女俠仙子遇上這種人,那就是積了七輩子的德,倒了八輩的黴!從此深陷不可自拔,往死裡打她們,都趕不走。
說書先生唾沫四濺地說到這裡,竟是被自個兒給感染了,那份意氣風發,彷彿自己就是這種紈絝行當裡的祖師爺了,大口喝了口酒,伸出一根手指,嘖嘖道:“舉個例子,達到這種境界的紈絝,只給女人看到錢,卻絕對不給她們花錢!讓她們瞧見了那金山銀山,卻偏偏不給她花錢一顆銅錢,嘿,說不得女子們還要心甘情願倒賠錢呢。”
酒樓無數人心神搖曳。
有人突然大聲道:“世上真有這般憨蠢的女俠仙子?賠了人還他孃的倒貼錢?老子第一個不信!”
說書先生挑了挑眉頭,斜眼瞥去,“老夫不說其他人,只說那句‘十年修得宋玉樹,百年修得徐鳳年’,你服氣不服氣?!且不說那位進入京城禮部衙門當大官的宋家玉樹,就說後者,女子遇上了,還能傲氣?!”
那人頓時吃癟啞然,想要反駁卻無從說起。畢竟他是酒樓的常客,聽多了有關那位西北藩王的傳奇故事,欽佩豔羨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