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說。許是不想讓他擔心,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對他有著怎樣的深情。
新皇連吃了兩蠱,殿門外早有太監來催瞧過兩回,擱下瓷蠱,“擺駕議政殿。”
端嬪欠身:“恭送皇上。”目送新皇出了殿門,在眾人簇擁下翩然而去。對身邊的侍女道:“蘭香,皇上今晨的心情似乎特別好?”
侍女笑道:“皇上見著娘娘這樣的大美人,自然會心情舒暢。”
但端嬪覺得,這份好心情不是因為自己做了燕窩羹。可一時又說不上來。前夜於永和宮痴纏一夜,他是強勢的、霸道的,卻又是溫柔、體貼的,讓她欲罷不能,不由自己的沉陷其間。他說。他想賜她一個小字,喚作“若水”,是“若水溫柔的若水”。
新皇近了議政殿,突地放慢腳步,對大總管道:“皇后孃家無姐妹。她與安西郡主情同姐妹,傳安西郡主入宮陪皇后敘話。”
大總管應聲“是”,當即吩咐了太監去辦。
一聲高呼:“皇上駕到!”百官跪拜海呼,震天的呼聲響徹金鸞殿。
新皇端坐寶座,大總管朗聲道:“有事議事,無事退朝。”
立時有刑部尚書往中移步,“啟稟皇上,晉地靜王軍叛逆案共有囚犯三萬二千八百餘人,其中婦孺一萬一千餘人,欽犯三千三百八十一人……”
新皇坐在議政殿聽官員稟奏各處要事時,素妍已出了得月閣。
素妍沒行多遠,只聽柳飛飛喚了聲:“小姑。”
回眸時,柳飛飛攜著初秋、白藤二人站在路口時,笑意盈人。
素妍笑道:“是六嫂,近來可好?”
自柳飛飛嫁給江書麟後,柳飛飛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與素妍疏遠了。素妍前往晉地,江書麟也領吏部文書前往西北邊城,日子越發寂寞難耐,好在她還有田莊、店鋪可以打點。
“我很好。”柳飛飛挺著圓滾的肚子,右手叉在腰上,近來能吃能睡,人也胖了一圈,鼻翼兩側的雀斑越發明顯、多了起來,她低了低頭:“這些日子,我很想去跟婆母請安,可她不想看到我,我……我也就沒去。”
素妍輕聲道:“你不要怨她,換成尋常百姓家,新人敬茶都能耽擱,只怕憑這一點就能休妻了。她心裡對你有成見、誤會,你應該給她更多的時間去消除。你想想看,昔日我娘對二嫂的成見,可是用了二十年……”
柳飛飛雖然是六太太,可除了沉香院的幾個人拿她當回事,出了院子,又有幾個下人真拿她當太太,便是沈氏也不分派她幫忙打理後宅事。
六房並沒有多少事做,而她除了素妍也不認得更多的人。
柳飛飛生怕自己的話突兀,青嬤嬤訓過她,連白芷也說過她的,這些日子她反覆思量過,覺得自己真的行錯了。可想到自己的日子過得艱難,輕聲道:“師姐再幫幫我吧?讓婆母不再誤會我,讓她像喜歡大太太一樣喜歡我。師姐……書麟走後,我真的太寂寞了,就連張家小姐、虞家小姐都不願與我說話。”
素妍微微含笑,“怎麼懷孕後越發想得多了呢?好心養胎,既然你想去跟老太太請安,陪我去就是。著實不行,你可以約太太、奶奶、小姐們一起打牌,只是你如今重孕在身,不能久坐,還得多走走才好。”
柳飛飛見素妍並不厭惡自己,自打懷了孩子後,她彷彿變了一個人,變得敏感、多疑而脆弱,旁人的一個眼神,一句話都會讓她反來覆去的想很多遍。
兩人並肩而行,柳飛飛低著頭,囁嚅道:“師姐,早前的事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只信麟郎卻不信你,不該不顧師姐的名聲……”她低垂著頭,眉眼裡全是滿滿的愧意,她當時只想著自己,生怕虞氏接納不了她,這才聽從了江書麟的主意。
不曾想未婚先有夫妻實,這事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