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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小鐲子,你變了。”

我疲憊地笑起來,“對啊,我真的變了。”

我爸狀態一直很好,這一陣病情卻極不穩定。有幾次半夜我被叫到病床前,陪著母親默默垂淚。然後天一亮便裝作若無其事,和醫生談話,同護士套近乎,照應二老衣食洗漱,回家拆讀數百封工作郵件,每日做到凌晨。錢倒不是大問題,只是不知道這樣的煎熬還要持續多久,再樂觀的家庭也扛不住病魔長年侵襲,做子女的,有時只能期盼奇蹟發生。

在醫院電梯,我奇蹟般地重遇了楊寬。想起他曾說國內風波平息後,此生不再回南風市,那麼此次回來,應是還有什麼事未在本市辦完。也許與他們家老房子拆遷有關。數月不見,他依舊一身黑西裝,佇立在電梯內只是不言不動,便已經有了驚人的氣勢。手邊牽著一個男孩子,懷中還抱著一隻貓。想來歲月待他靜好,在國外過得異常閒適。

我的目光越過他們頭頂,奇怪地覺得心中沒有任何波瀾。電梯在四樓暫停,梁諾興沖沖從門後跑進來,兩條胳膊從背後摟住我脖子。楊寬只是牽著那個男孩,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梁諾便有些躍躍欲試。這麼狹小的電梯之內,兩個男人間明明沒有任何交流,不知怎麼,便都有了要打架的趨勢。梁諾昂首挺胸,走到楊寬身前說,“你了不起?”楊寬身形動了一下。我忙攔住梁諾,對楊寬說,“求你別傷害他,他只是年輕氣盛,其實不會做任何事。”梁諾在電梯內,氣焰囂張地狂了一會兒,忽然抬臂摟住我道,“我是你男朋友。”我臉燒紅,“安靜一些,回家再說。”

我以為楊寬就那麼打算沉默成石柱,不再和我說話了。沒想到出電梯前,他忽然開口,“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我以為就算不是我,你也該用力去愛別人。”“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用力,”我緩緩說道,“梁諾現在就是我男朋友,有什麼問題。我當然也是可以愛上別人的。”眼角掃到那個男孩子,他們緊握的雙手,男孩頭上淺淺的白金髮色,好看的臉,明亮的眼睛。忽然覺察到和楊寬進行這種對話,無論對在場的誰都有些殘忍。“珍惜一點吧。你也已經有別人了不是嗎。”

回到家,梁諾忽然抱住我,滿臉不安全感地對我說,“周灼,你還要我嗎。”我說,“當然。我需要你,非常需要你。”然後心頭有水滴劃過。

這才真正理解師兄那句話,反覆無常的愛人,欲斷難斷的愛情。即使分了手,你和過去那個人之間,仍然還像有絲牽引。那不是捆綁的繩索,是切割心絃的刀鋒。楊寬一直在強硬地逼迫我忘記他,以平凡人血肉之軀,硬生生從這座刀鋒上爬過去。可是我感到害怕,非常疼。這世上也有好些人,抱著對初戀的回憶過了一輩子,從未覺得有什麼不適,為什麼偏要是我,非得斬斷自己的手腳不可呢。忘掉過去的一切,就好像眼睜睜將塵封的傷口撕開,重又注視它流出淋漓的鮮血,就好像否定了我從童年到青少年,整整十五年純粹天真的生命。我絲毫沒有那樣的勇氣,選擇逃避也好,就是不能夠遺忘。這些,始終要求我必須和他一樣無情,堅定親手抹去在我生命中他所有存在痕跡的那個男人,是否真的明白。

我和梁諾像兩條狗一樣,彼此舔完了傷口。他宣洩完滿身殺氣,躺回我身邊,安詳地睡著了。他們這些過早發育成熟的青少年都是這樣,只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會蜷在一起,像個孩子。奇怪,如果說我的悲傷還情有可原,那麼他才十九歲,生活本該是星辰大海一覽無餘,哪來那麼多那麼明顯的傷口。

以楊寬為主角的桃色緋聞鬧得越來越大,茶餘飯後的南風人民對這位本地出產的神秘大亨極為感興趣,但凡有他的報紙,在本市都賣到脫銷。我更加不敢讓父親讀報。緊接著,遠在北京好幾家上市公司受到影響,這些醜聞直接打擊娛樂圈明星產業,明域市值下降最為嚴重。不需要多少政經專業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