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頭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道,“慶生,你師妹不過是吃壞肚子,一點小病,你回去替你師父看看。帶上藥,煎了給你師妹服下就回來。你也看到了,醫館裡忙得很,可沒空給你瞎耽擱。”
刑慶生看到自己師傅臉色雖十分難看,卻沒說出反對的話了,忙應了一聲,到藥櫃抓了兩副治痢疾的藥,拿給夏正謙過了目,就急急地跟著景和走了。
夏府南院的正房裡,舒氏坐在床前,看著床上氣息全無的女兒,神情木然。
門口進來一個少年,小心奕奕地端著藥碗,一邊走一邊道:“娘,藥來了。”卻得不到回應。
他抬頭一看床上,“咣噹”一聲,藥碗滑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妹妹……她怎麼了?”他聲音顫抖。
舒氏沒有答話,只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瘦削的臉龐,木然的臉上,終於露出悲慼,眼淚一滴滴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太太,刑公子來了。”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舒氏沒有反應,夏祁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爹爹回來了。”轉身飛快地跑到門前,然而簾子剛一掀開,他就定住了。站在門口的只有喘著粗氣、滿頭是汗的刑慶生,卻不見夏正謙的身影。
“師弟。”刑慶生笑著叫了一聲。
夏祁扒開他,朝他身後張望,然而跟在刑慶生身後的,只有景和。他不死心地轉頭問:“我爹呢?”
“醫館人多,師伯說讓我回來看看。”刑慶生朝屋裡張望,“師妹怎麼樣了?”
夏祁的眼眸一下沒了神采。他咬著嘴唇,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刑慶生見狀,心裡一突,顧不得禮儀,直接闖進門去。
只見屋裡床前,舒氏趴在那裡無聲哭泣;床上的夏衿,面色白如金紙,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看那樣子,似乎氣息全無。刑慶生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聲,什麼意識都沒有了。他形如傀儡地走到床前,呆呆地望著床上的師妹,一動不動。
“師兄。”夏祁用力將他搖醒,“你快看看我妹妹。”
刑慶生學醫十年,見過生老病死無數,又怎看不出來床上的小師妹早已魂歸九天?但他跟夏祁一樣,仍不死心,伸出顫抖的手,搭在了夏衿纖細的手腕之上。
舒氏停住了哭泣,摒住呼吸,期待地望著刑慶生。
良久,久得讓舒氏和夏祁彷彿過了一百年,刑慶生才頹然垂下手來,緩緩地搖了搖頭。
屋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怎麼樣?衿姐兒怎麼樣了?”忽然,一個雄渾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舒氏微微一震,木若死灰的眼眸重新有了聚焦。
未等刑慶生轉身相迎,門簾一掀,門外進來個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正是夏正謙。他環顧屋裡一週,見屋裡一片安靜,舒氏和夏祁更是面有戚色,眼眶紅腫,頓時心生不妙,問道:“怎麼了?”眼睛卻往床上看去。
“相公,衿姐兒……沒了。”舒氏見了他,彷彿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一下子泣不成聲。
“怎麼會?”夏正謙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搶上兩步,一把按住夏衿的手腕,下一刻,他整個人就如同掉入了冰窟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失魄落魂地喃喃自語。
饒是早已不抱希望,見這情形,舒氏心中最後一根弦終於崩斷了,她軟軟地就倒了下去。
夏正謙和夏祁自身都神然木然,搖搖欲墜。這屋裡唯一清醒的便是刑慶生。此時他也顧不得避嫌,一把扶住舒氏,急急叫道,“來人。”門外立刻進來幾個丫鬟婆子,從刑慶生手中接過了舒氏。
刑慶生給舒氏拿了一把脈,見她只是悲傷過度暈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