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事絕對不可以洩漏半句出去。一旦訊息外洩,就唯你們是問。牢牢記住我的話。”
只要物件是人,湯生可以充分表現出他的威嚴。工作人員順從地回答“是的”。總而言之,很難得的,所有的責任都由湯生來負擔了。不過,這些人今天晚上想要好好睡一覺恐怕得藉助聖經或酒精中的任何一項了。
工作人員們回到樓下,湯生則走向應該有一個叫藍伯·克拉克這個人存在的客房去。恐懼當然是有,但是,還有其他的某些因素使得他採取了這個行動。
大君們的背後有什麼人呢?一旦有了這種疑惑之後,湯生的忠誠心就自然而然地起了動搖。儘管無能完全加以推翻,可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無條件地安於不可動搖的價值觀當中了。
客房裡寬廣的沙龍。窗外光雲飄浮在黑夜大海中。在一億美金完成的夜景前面,有人坐在套著絹質椅套的沙發上,兩腳半伸。他穿著藍伯·克拉克的衣服,臉上覆著毛巾。湯生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再重整了一次呼吸之後,發聲問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英文中第二人稱的單複數是同形的,可是,湯生這時候指的是大君們。
“是你們的支配者啊!”回答的同時,藍伯·克拉克的手拿掉了臉上的毛巾。湯生屏住氣息往後退了一步,可是,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人類的臉。他的鼻子和嘴巴的輪廓感覺有些模糊,這大概是湯生的心理作用吧?然而,對於克拉克所裝出的笑容,湯生卻真正地有一種恐懼感。
“看來好像讓你擔了不少心啊,湯生先生。不過,已經沒事了。”湯生聞言點了點頭,可是心中就是定不下來。克拉克也看得出來。他再度地把毛巾蓋在臉上。
“你認為這是瀆神之事嗎?湯生先生。”
“我雖然不是個信徒,不過也是受過洗禮的基督教徒。我認為神是值得讚頌的。”
“在教會學校時,你一定是個好學生吧?”
含糊不清的笑聲晃動著毛巾。一想到在毛巾底下的臉有什麼樣的變形就讓湯生感到恐懼。冷氣效果應該是很夠的,可是,他背上的汗卻化成了瀑布般直瀉而下。如果不是他拼命控制住自己,只怕他早已大叫著奪門而出了。
湯生實在很想這麼做,而他之所以沒有付諸行動是因為就算從這裡逃出去,他也無處可去。他呆立在當場,心中想到的是已經死了的L女士。不是想起她這個女人,而是想到,如果她還活著的話,兩人就可以有共同的話題可談。迷失在“不可思議國度”的湯生感覺到自己的失常和無力感。而這就意味著他失去了當一個重要幹部的資格了。
好不容易,茉理他們回到了亞南飯店。失去平常心的不光是湯生,茉理也一樣,可是,她卻同時具備了柔軟而強韌的精神。
“蜃海先生,有美國啤酒嗎?”茉理提出了這個要求,使得上前迎接的報社記者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他嘴裡咬著一枝原子筆,用手指了指冰箱。茉理大步走向前,開啟了冰箱門,找她想要的美國啤酒。一時之間找不到她要的品牌,於是就拿了一罐“銀龍”啤酒。她掀開了蓋子,喘了一口氣之後,仰頭就喝了起來。
“我也來一罐吧!”虹川說著,而水池則直接走到起居間去,拿出了白馬酒瓶。茉理再從冰箱裡拿出啤酒,把沙拉香腸、起司、肉卷放在桌上。然後她再為松永倒了一盤牛奶,無言地進行了一陣子宴會。蜃海再也忍不住了。他敲了敲桌面。
“茉理小姐好像不是那種嗜酒的人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問得很理所當然的,可是,虹川和水池卻無法回答,只是相對而視。最後,虹川陰沉地回答。
“不要問的好。聽了你會連火鍋、牛排都吃不下去。你不想在三十歲之前變成一個素食主義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