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旁邊,譚溪月將杯子放下,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又儘量不著痕跡地往床的另一側挪了一點兒,陸崢看著她的小動作,饜足的神色裡藏著不明顯的笑,他舀起一勺湯,拿勺底颳著碗沿蹭一下,然後將勺子送到她唇邊。
譚溪月看了下碗裡的東西,應該是生薑和紅棗煮的湯,她不太想喝,她不喜歡姜的那個味道。
她看他一眼,一開口嗓子都是啞的,“我不想喝。”
他用勺子碰碰她的唇,讓她先嚐一口,要是接受不了就不喝。
譚溪月張嘴,小心抿了一點,眉頭慢慢舒展開,可能是因為他紅棗放得多,姜的辛辣味兒不怎麼明顯,她的嘴又張開些,一勺全都喝了進去。
他又舀了一勺送過來,譚溪月不習慣別人喂,伸手要接碗和勺子,陸崢看著她,黑眸看似沉靜,實則壓著暗流,譚溪月生怕一個不對付就又觸發了什麼,不再堅持,他想喂就喂,正好她一點勁兒都沒有。
安靜的房間只剩細碎的聲響,他一勺一勺地餵過來,不知不覺中大半碗都下去了,但一喝多,姜的味道就又翻上來,譚溪月擋住他的手,把勺子推到他嘴邊,“你也喝些,你剛都被雨淋透了。”
陸崢張嘴含住勺子,眼睛不離她,譚溪月臉上一熱,手從他胳膊上移開,想要往後退,陸崢將湯一干到底,碗放到床頭櫃的同時,他的掌心壓上了她的背,唇也跟著壓過來,又甜又辣的味道在兩個人嘴裡瀰漫開。
譚溪月死死抵住他的肩膀,含糊道,“我餓了,很餓,你不餓嗎?我們晚飯都沒吃。”
陸崢眼裡的笑明晃晃地淌了出來,他擁著她,意猶未盡地深吮了幾下,拿被子將她包裹嚴實,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到了窗前的沙發上。
他去了廚房,譚溪月靠到沙發上,拉開窗簾的一角,凌晨過半的夜裡,淅淅瀝瀝的雨綿延不絕,偏房裡燈火通明,暖黃的燈光穿過玻璃洩出來,將冷冷的雨都暈染出幾分柔和。
他在灶臺前忙碌,她在這個視線的方向能清楚地看到他。
他笑的時候很少,臉上一沒有表情就看起來很難讓人靠近,但他現在這樣面無表情站在燈光下做飯的樣子,倒添了幾分家常的煙火氣。
陸崢掀眸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碰上,雨砸到青石板路濺起粼粼的水花,譚溪月“唰”一下將窗簾拉好,又靠回沙發上。
其實也沒什麼好拉窗簾的,她又不是在偷看他,她看得光明正大。
腳步聲漸行漸近地走來,窗簾後緊閉的窗戶被敲了三下,譚溪月沒有理,又響起三聲,譚溪月隔著窗簾問,“你幹嘛?”
不緊不慢的三下又起。
譚溪月又將窗簾給“唰”地扯開,她倒要看看他要做什麼,他拉開窗戶,遞進來兩盤菜,譚溪月看著色香味俱全的菜,收回到嘴邊的話,老老實實接過盤子。
她的臉一鼓一癟,像一個粉色的海豚,陸崢上身探進窗戶裡,親了親她的臉頰,還沒等譚溪月反應過來,他已經轉身走了,譚溪月瞪著他高大的背影,連氣都生不起來,只能再暗暗罵他一句,臭流氓。
臭流氓端著兩碗麵從客廳進到臥室,面他沒有做成油潑的,而是做成了酸湯的,連湯帶水熱氣騰騰的一碗,中間還點綴著綠油油的小青菜,譚溪月剛才說餓了不過是個藉口,現在看到這碗麵,才覺出她是真的餓了。
旁邊的沙發微陷下去,他貼著她坐過來,譚溪月沒有看他,她拿勺子嚐了口麵湯,眼睛不由地眯了眯,她今天早晨就發現了,他很會做飯。
她看他,認真給出誇獎,“很好吃。”
陸崢將她垂落下來的頭髮撥到耳後,看到她頸側的紅痕,原還溫和的目光又變得有些深。
譚溪月小心地往後挪了挪,怪不得樊曉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