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塊雕塑。
好幾個晨昏日暮,應暖好像變成了死物,無知無覺,沒有動靜,直到秋天過去,薄雪落下,宛如雕塑一般站了許久的應暖突然抬手捂住了雙眼,仰起頭來。
陳修平不知道應暖在做什麼,卻下意識地猜測,她是不是在忍住眼淚。
陳修平不懂為什麼不管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小說中,有情人為什麼都要相互折磨。
就好像是應暖和原遇空,他們分明是互相愛慕的,原遇空家裡倒是有個未婚妻,可應暖分明應該沒有任何阻礙。
但是陳修平很快就明白了應暖的顧慮,應暖道號無恨,現在是修無情道的,雖然從後來應暖和原遇空在一起卻仍修到了渡劫已經能看出,應暖後期應該改道,但是現在的應暖顯然沒有以後的覺悟,她雖靠對原遇空的愛慕破瘴,自身卻並沒有正視這件事,她既然志在長生,自然擔憂男女之情會阻礙她的道心。
陳修平急得抓耳撓腮,真想大聲告訴應暖,去戀愛吧,去戀愛吧,你修的就不應該是無情道!
應暖當然沒有聽到陳修平的話,但畢竟是比陳修平有天賦不知幾倍的修士,很快似乎也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在一次閉關之後,應暖再次來到了凡人的地界,略做打聽,然後——直接找上了門去。
應暖直接把正在練武的原遇空擄走了,完全不管周圍其他人見鬼了一般的表情。
而原遇空發現擄走自己的人是應暖之後,原本的驚慌也很快變成了愕然,他說:“是你。”
應暖皺眉道:“我是你師父。”
原遇空不明所以:“你不是說,收徒之事不作數麼?”
應暖冷哼:“話已出口,便入因果,是我想岔了,這事就便宜你了。”
原遇空苦笑:“應……前輩,你應該已經明白,那時我會闖入你那兒,是受人逼迫,那人正是以我師父師妹的命來要挾我,如今,我既然已經拜師,又怎麼能拜第二個師父呢?”
應暖目光冰冷地看著原遇空:“那我殺了你師父。”
原遇空張著嘴,似乎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這樣的回應,好半天以後才開口道:“你,你真的是應暖……前輩麼?”
應暖挑眉:“這有什麼可懷疑的。”
原遇空便道:“我那日所見的應暖前輩,絕不會這般仗勢欺人的。”
應暖沉默許久,目光沉沉地看著原遇空,原遇空也是回望,目光一片清朗。
好半天,應暖開口:“那你回不去了。”
陳修平在一旁圍觀,目瞪口呆。
然後他不禁想,修仙是不是會把人的情商智商都給修沒了,應暖修為那麼高,做起事來,簡直就像是小學生一樣啊。
小學生應暖就這樣抓著原遇空不讓他跑,卻又不更強硬地乾脆把他帶到另一個星球或者小世界讓他乾脆失去希望,搞得原遇空也是抓到機會就跑,兩人一個跑一個抓,一個抓一個再跑,居然也熱熱鬧鬧地過了半年。
半年後——
應暖例行去找原遇空。
這一回原遇空跑了兩天,不過基本上應暖已經確定,原遇空就在這個坊市裡了,一席白色道服的應暖出現在凡人的坊市裡,簡直比一隻一千瓦的燈泡還要閃亮,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以至於邊上摔了好幾個人。
應暖恍若未覺,她的目光掃過人群,很快就朝著一個方向堅定地走去,她很快看到了原遇空,然而這回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提了他就走,反而停住了腳步。
因為她看見原遇空在和一個人說話。
一個少女。
少女正值豆蔻年華,雙眼澄澈沒有陰霾,她看著原遇空,臉上是全然的欣喜,應暖很輕易地就聽到了原遇空和少女的對話。
原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