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男人走過來的時候,陳修平比應暖更先嚇了一跳,他是非常知道心動期修士對凡人的誘惑力的,應暖道心受阻,修為後退,此時又是最混混沌沌的時候,要是這男人現在有什麼不軌之心,那真的是**的莫名其妙了,不過話雖如此,應暖現在也有心動期修為,而這人一看就是凡人。
其實這些年陳修平附身在應暖身上——或者說在應暖的回憶之中,也已經看到了不少齷齪之事,但是那些事都有些模糊,就像是電視劇一樣讓人毫無真實感的一看就過,大概是因為應暖本人都不甚在意,而現在這場回憶突然變成了3dmax版本,莫非這個男人很重要麼?
這麼胡思亂想著的時候,走近的男人果然露出了驚豔的目光,可是驚豔過後,卻變成了困惑和謹慎,這變化令陳修平吃了一驚。
然後那男人邊緩步過來邊開口道:“妖精?”
陳修平:“……”
應暖沒有說話,她用那雙琉璃一般的眼睛靜靜地看著男人,和看著一枝花一根草沒有區別。
男人反而放下心來,道:“你不害人吧?莫非你也被困在這裡了?”
應暖皺了皺眉頭,男人視而不見一般,又說:“你長得這麼漂亮,又在這荒郊野外,肯定是妖怪沒錯了,但是看見我也不攻擊,莫非是吃素的妖精?”
應暖秀氣的眉毛支起來,開口道:“聒噪。”
男人被沒禮貌地打斷,也沒生氣,笑嘻嘻地看著她,在一邊坐了下來。
這一坐,就是三天。
期間應暖自然是一口東西都沒吃,沒想到,連那男人也是。
應暖早已經辟穀,更兼無慾無求,就連為嘴饞也不曾吃過東西,那男人當然不同,他是個完完全全的凡人,甚至已經過了最好的修煉年齡。
但他應當是個了不起的武者,因為他熬了三天,到實在忍受不了了,才起身離開原地,進了林子裡。
過了半天,暮色沉沉之時,他渾身是傷地回來了,面孔灰敗,衣衫破爛,狼狽不堪。
應暖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死氣,這和前些天在師父那兒感受到的是一樣的。
男人半死不活,卻一瘸一拐地靠了過來,好不容易才走近了應暖周身五步之內,應暖正想著這人敢更近一步的話就一掌把他拍開,那人卻就在那地方停了下來,仰身倒在了地上,雙眼沒有焦距地望向天空。
半晌,他開口道:“其實你是仙女吧,雖然你那麼無情,你知道麼,除了你所在的這個地方之外,到處都是我見都沒見過的猛獸,我只想摘點果子吃,好像就要死啦。”
贏暖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她發現眼前這一幕讓她感到熟悉。
或者說,男人對死亡的豁達讓她感到熟悉。
就算是心動期以前,應暖也經歷了太多的死亡,早已經可以漠視它,但是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讓她感到荒謬的同時,又情不自禁地覺得這是天意。
於是她開口道:“你願意拜我為師,開始修行麼?”
男人愣了一下,然後他飛快地開口道:“好。”
這會兒反而是應暖愣住了,她想問“難道你以前沒有師父?”“這樣就答應了一個陌生人的要求真的好麼?”,但是她本質上不善言談,便直接道:“我叫應暖。”
男人笑了,露出帶著血絲的白牙:“我叫原遇空,師父。”
對於這句話應暖沒什麼反應,陳修平卻心神巨震,因為他想起來了,原遇空不就是原守規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