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塘邊仰著一具骷髏,嘴巴大張,似乎還在無聲的嘶吼。
這具骷髏衣著奢華,腰間一個鑲金嵌玉的紫麟木劍鞘。那沒有一絲血肉的右手上,還死死的抓著一柄青光霍霍的利劍。
蕭紫陽輕嘆了一口氣,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應該就是這青龍寨的大龍頭,名震甘北的旱龍王韓奎!
他在骷髏旁邊席地坐了下來,怔怔的看著前方的牆壁,竟然發起愣來。
今晚一連串驚心動魄的經歷,讓蕭紫陽塵封已久的記憶又泛上心頭,再也壓不下去。
蕭紫陽只是金刀鏢局的一個趟子手,但鏢局中卻沒有人敢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趟子手。
他是金刀鏢局大鏢頭雷耿虎的養子,更是金刀鏢局不折不扣的第一高手。
蕭紫陽今年只有十七歲。但他那一張被風霜磨礪的粗糙如麻布的紫黑臉龐,讓人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他的真實年紀。
他身量極高,將近九尺,常年練武,讓他的身軀健壯如熊,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如磐石般堅硬。
以前常常有人問他,似他這樣一個風裡來,雨裡去,粗鄙不堪的趟子手,為何會有這麼一個文縐縐的名字。
蕭紫陽總是笑而不答。
誰也不知道他的笑容裡含有多少苦澀。
蕭紫陽的名字是他爹取得,他爹叫蕭守清,是一個生員,一個讀了十幾年書,卻連秀才都沒有考中的老生員。
記得小時候,他爹常常將他摟在懷裡,輕聲對他說,他出生那一天,天現紫曰,所以才給他取了個紫陽的名字。他說:“我的兒子應天象而生,將來定不是普通人,一定會為蕭家光宗耀祖……”
每當說道這裡,蕭守清便會長嘆一聲,就這麼摟著他,默然不語,小紫陽很懂事,他能聽出爹爹嘆息中的苦意,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乖巧的,一動不動的靠在爹爹懷裡。
蕭紫陽從小就聰明不凡,一歲能言,不到三歲便能默寫千字文,三字經等啟蒙文章。
在蕭守清的悉心教導下,蕭紫陽九歲時便能寫出一手連他爹爹也自嘆佛如的好文章。
蕭紫陽清楚的記得,那天他獻寶般將自己的文章拿給爹爹。
蕭守清細細的讀完,他看著宣紙上那一個個清秀卻不失剛勁的稚嫩字型,臉上表情似哭似笑,悲喜難言。
蕭守清拿著兒子文章,在院子裡座了一個下午,然後他流著眼淚將文章扔進了火塘。
蕭紫陽默默的看著父親,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第二天,蕭守清便將兒子送到了縣城裡的金刀鏢局。請鏢局的大鏢頭雷耿虎收自己的兒子為徒。
雷耿虎是蕭守清為數不多的知交好友。大鏢頭雖然大字不識,卻十分敬佩這位飽讀詩書,見識不凡的蕭先生。
蕭紫陽不明白為何爹爹不再讓自己學文。學武十分艱苦,但他十分努力,不願讓爹爹失望。
他學文是天才,學武也是天才,只用了三年時間便將雷大鏢頭的功夫統統學到了手,並且青勝於藍。
十二歲的蕭紫陽打敗了自己的師父,他興沖沖的回到家裡,但眼前的情景卻打碎了他的一切。
他的父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生員,他的母親,一個以夫為天的農婦,竟然被人殺死在家中。
蕭家慘案在當陽縣傳的沸沸揚揚,不僅是因為死者是一位生員,還因為蕭家慘案十分蹊蹺。
具縣衙中捕頭說,蕭家慘案中除了被害人夫婦被人以十分老練的手法殺死外,家中連一根線都沒丟。
蕭家落戶當陽縣十多年,與人為善,鄰里相處極為融洽,主人是讀書人,在當地鄉里頗有聲望,從沒有聽說蕭家有什麼仇人。
蕭家慘案成了一樁無頭公案。沸沸揚揚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