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其實修仁也問過她,神色頗有幾分戲謬,看得葉君瀾有那麼一絲不安,莫不是他知道她是女的了吧?
再看,也不像,方才安了心,很是懶懶地回答。
事實上,不管別人怎麼說,謝道韞還是那個聞名天下的才女。如果連聽閒話的氣度都沒有,謝道韞就真的徒有其名了,那麼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好維護的呢?
馬文才但笑不語,手裡閒閒地把玩著茶盞。
葉君瀾最終是見到了謝道韞。
這日,眾學子翹首等在尼山書院的山門外,一頂轎子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輕紗攏在那小小的轎子四周,風吹過,翩翩欲飛。透過那朦朧的轎簾,隱隱可現的是女子淡淡的容顏,猶抱琵琶半遮面。
葉君瀾把玩著手中的扇子,展開扇面,掩住臉頰,笑著和馬文才耳語道:“也不知道這謝夫子是怎樣驚豔決絕的人物?修仁,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馬文才只感到她靠近時帶來的體溫,夾帶著她身上一貫的淡香,心中微悸,回眸就是她臉上淡淡的笑意,下意識答道:“也好。”
葉君瀾合扇扣手,笑著將視線投向已經停下來的轎子,笑道:“就那麼說定了!不許反悔!”後面一句話竟透著女子的俏皮,似有撒嬌之意。
馬文才嘴角微勾,聲音裡帶著的是無奈,看向葉君瀾的眼裡滿是寵溺:“不反悔。”
轎子停下了,一隻白皙如玉的小手伸了出來,皓腕如凝脂,其上戴著一隻翠玉鐲,襯得肌膚更是白皙。
輕紗帳被緩緩撩開,一女子緩步而出。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美麗,溫婉,優雅,恬靜,好一個謝道韞,果然名不虛傳。
她不禁要為之拍案叫好了,就是不知學識是不是像傳聞中那樣了。
沒想到第一堂課就是《木蘭辭》,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安能辨我是雄雌?
葉君瀾不覺好笑,這不是在說她和小九嘛!
或是說其實謝夫子自己也心有不甘,恨不得效法花木蘭,女扮男裝為國效力,還是根本就是恨自己為什麼不是男兒身?
她摸摸下巴,很是無所謂地想著,神飛天外。
馬文才坐在一旁,神情變化莫測,不知在想什麼。
這廂祝英臺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就是一陣自己的想法,博得了謝道韞的賞識,卻惹得眾多學子的反對。
王藍田第一個忍不住了,他本就對謝道韞作為女子當上尼山的客座教授很是不滿,現在又見祝英臺出了風頭,謝道韞還贊同了她對女子的看法,刷的站起就是一番不滿,見說不過,帶頭號召學子離開,一句“是男人的跟我走”,引得大多學子翹課而去。
課堂裡,頓時安靜,只餘下寥寥數人。忿忿不平的祝英臺,滿是歉疚的梁山伯,神遊太虛的葉君瀾,閒適懶散的馬文才,和祝梁關係頗佳的苟巨伯等人。
祝英臺和梁山伯看著課堂,連忙向謝道韞道歉,稱自己的不是。
謝道韞溫婉一笑,道只要有人願意聽,即使是一人她也會講課。
啪——啪——啪——
節奏雖然單調,但是清脆響亮。
“謝道韞真不愧是謝道韞!名不虛傳!”一道清越不羈的聲音響起,只見馬文才懶懶地坐在椅子上,雙手合攏,拍著掌,薄唇微扯,勾起一個弧度,笑得雲淡風輕。
謝道韞不語,與他對視一番,淺淺一笑,端是風華絕代。
馬文才緩緩站起,福了個禮,道:“學生馬文才見過夫子。”聲音裡多了份尊重。
“多禮了!”謝道韞正欲還禮,聽得有人說道:“夫子不必還禮,你值得!”
此人正是葉君瀾,只見得她起了身,微微一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