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黯淡了一下,“其實少主很想姑爺,每次都笑笑說沒事。可是我知道,少主沒了孩子,如今一顆心都撲在姑爺身上。她跟姑爺看著時常會爭吵打鬧,骨子裡卻都把對方當自己的命一樣對待。”
哽咽了一下,上官燕垂頭。“他們好不容易才能重逢,卻要分開。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讓少主開口,請姑爺回朝,會不會太殘忍?”
“可是除了夫人,誰能動搖大人的心思?”應無求上前一步。
上官燕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好,我去說,可是你必須給我時間。”
“大人已經安排好這裡的一切,該說的該挑破的關係,大人都已經為夫人置辦妥當。如今只需集齊帝都的地圖,沿著路線去找,剩下的,就看你們的造化吧!”應無求盯著她的眸。
“那如果……回不來呢?”上官燕避開他的視線。
應無求握住她的雙肩,“天涯海角,碧落黃泉,我都去找你。”
上官燕嗤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哪有人找死的。”
“大人也會如此。”應無求補充了一句。
點了點頭,上官燕會意,“我明白。我想少主比我更清楚,她的心思慣來細密,想來不必我們多說,她也早有所悟。”
房門依然緊閉。
千尋依偎在樓止的懷中,扯去了臉上的輕紗,羽睫微揚,望著頂上那個風華無限的男人,“爺,你有心事?”
樓止鳳眸微挑,“何以見得?”
“感覺。”千尋深吸一口氣,“你有心事的時候,就喜歡抱著我不說話。事情越大,你的話就越少。”
聞言。樓止眼底的光柔和了少許,卻還是那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作死的東西,你以為自己是為夫肚子裡的蛔蟲?”
“我不在爺的肚子裡,我在爺的心裡。”千尋戳著他的心口,“你不說,我就不問。我知道,你來一趟不容易,我也明白,你是為我來鋪路的。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想給這些人威懾,不許他們輕易對我下手。”
樓止還是一言不發,扣在她腰間的手,莫名的加重了力道。
她紅了眼眶,望著精緻無雙的臉,眼角眉梢暈開一絲冷冽,卻與眼底的溫柔大相徑庭。如此一來,反倒越顯勾魂蝕骨,頓生萬種風情,只一眼便教人難以自拔。
“你什麼都知道,可是什麼都不說,寧願放棄所謂的鬼王大軍,也不許我來漠北半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什麼繼承人,什麼少主,在你眼裡也不過是過往塵埃。你寧願瞞著我有關於蠱毒的事情,寧可死,也不想我永世留在漠北。”
“爺,你會心疼,我也會。我什麼都沒了,只有你了。如今來了漠北,我不想空手而歸,所以無論如何,沒有找到流蘭石,我不會迴天朝。爺,你明白的,是不是?”
千尋在他的喉結處輕輕一吻。
樓止吞嚥了一下,黑鴉羽般的睫毛低低垂著,音若焦尾琴般的低沉,“知道你不回去,所以乾脆替你鋪好路,將來的路怎麼走,你自己選。橫豎你都是為夫的,誰敢留你,也要問問為夫答不答應。屠城尚可為,血染黃沙又如何?”
淺淺吐出一口氣,千尋點了點頭,如此算是他答應了。
“我要去找一個人。”千尋眸色微轉。
樓止也不攔著,只是送開了她。
千尋站在他面前,嫣然輕笑,看著他素白如玉的指尖,輕輕替她帶好輕紗,“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夫人,理該生殺在握才是。”
千尋頷首,“定不負夫君所望。”
他站在那裡,看著她快步出門,消失在門口。
溫柔的眸,終於漸漸冰冷,最後鋒利如刃。
掌心,還是那顆紅豆。
客棧外的僻靜一角,半坍塌的圍牆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