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交給劉季時,忽然想起他從前乾的那些混蛋事,劉老漢頓時一激靈,不敢鬆手。 萬一老三是騙他的,田地契子拿了卻不承認,那這一家老小不是完了? 面對劉老漢不信任的目光,劉季無語得白眼都要飛上天,“爹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劉老漢哀嘆一聲,微微鬆手,劉季一把就搶了過去。 “那先這樣,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明早我順帶去縣衙把這事給辦了。” 劉季拉著秦瑤起身,拿著田地契子,走了。 劉老漢追到門口,欲言又止,最後一拍大腿,賭一把吧。 面對親爹如此不信任,劉季很有些冒火,回去的路上還在跟秦瑤吐槽: “娘子你說我爹那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區區一百多畝田地我堂堂的秀才老爺還能貪了他的去?” “人家父子都是互相信任的,誰像我爹啊,整天對他親兒子疑神疑鬼的,這可是我擔著風險給他好處,不謝一聲就罷了,你瞧瞧他那眼神,就差指著我鼻子警告我別昧了他的田地!” 秦瑤覺得他很吵,冷眼橫睨過去,“你心裡清楚就好,少嗶嗶多幹事,懂?” 劉季嘖嘖兩聲,“娘子,你這臉色變得可真快啊,剛剛還是一切都聽相公的,這才一轉臉你就......” 秦瑤一巴掌抬起來,不需要多餘的動作,某人自動捂嘴噤了聲。 不過看看懷中那些田地契子,劉季心裡還是忍不住暗暗得意,功名真是個好東西。 他這才考上秀才呢,不說村裡那些恭維的聲音了,只想一想老宅裡從前對他不是嫌棄就是呼喝的親爹如今都要等自己先動筷才開飯,怎一個暢快了得。 這一晚,劉季是抱著老宅那一沓田地契子睡著的。 極稀罕的,他竟然夢到了兩個逝去的女子,一個是他親生母親,還有一個,是孩子們的親生母親。 夢醒來,劉季恍惚了一陣。 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將懷中散亂的契子放下,迅速下床起身穿衣,在家中窸窸窣窣搜摸一陣,將睡夢中的大郎兄妹四個從被窩裡挖起來,父子五人早早便出門去了。 屋裡的秦瑤打了個哈欠,隱約猜到父子幾人去幹什麼,改了個睡姿,繼續回籠覺。 一覺睡醒,父子五人已經回來,正在堂屋裡等著她一起過來用早膳。 秦瑤伸著懶腰走進堂屋,她還沒開口問呢,劉季一邊擺放碗筷一邊主動開口解釋: “昨夜做了一個夢,才想起來還未將我考上秀才的事情告訴母親,今早醒來就過去拜了拜,好讓她老人家放心。” 話說到這,抬頭看了秦瑤一眼,有點心虛的補充,“順路,又去看了眼他們親孃。” 秦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點點頭,“應該的。” 劉季立馬嘿的露出一個神神秘秘的笑,衝大郎那使眼色,對秦瑤小聲說:“孩子有事跟你說。” 秦瑤看向兄妹四個,二郎、三郎、四娘齊齊扭頭去看大哥,一副看戲的模樣。 秦瑤好笑的挑了挑眉頭,“神神秘秘的,到底怎麼了。” 三郎湊了上來,自以為很小聲的在秦瑤耳邊打小報告,“阿孃,大哥他要改口,但他不好意思了。” 大郎立馬瞪了過來,三郎心虛的嘟了嘟嘴,秒退到妹妹四娘身後去,避著大哥的刀子眼。 四娘無語的瞅了小哥一眼,但也並未將他推開,滿眼的無奈,小大人似的,恍惚還以為她是姐姐,三郎才是弟弟呢。 秦瑤把孩子們的反應看在眼裡,最後目光落到一臉緊張的大郎身上。 在二郎的推波助瀾下,大郎一個踉蹌,“撲通”一下跪在了秦瑤身前。 趁熱打鐵,少年腦袋往地上一嗑,清清楚楚喚了聲:“阿孃。” 秦瑤十分意外,以至於第一時間沒能做出反應,及時將身下小少年喊起來。 大郎結結實實嗑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眼底是不再自抑的深深孺慕。 秦瑤意識到,這一聲阿孃不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它代表了全身心交付的信任,不可輕易辜負。 於是,秦瑤也珍重應了下來,“嗯,起來吧。” “以後沒事別跪了。”她含著笑意補充道。 大郎頷首,“阿孃,我知道了。” 一家六口重新落座,劉季哈哈大笑一聲,過於鄭重的氣氛終於恢復正常的閒適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