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的起身,陳月蓮急忙上前攙扶。
溫賀笑了一下,“只許你活下來,就不許我假死了?”
裘旭一陣尷尬,“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以前的驃騎營參將溫賀已經死了,現在我只是一介草民,你我兄弟相稱即可。”
“至於我的事,有些複雜,就先不提了,今日專程來此,是有些事要與你講。”
溫賀玩笑道:“原以為要去你的墳頭才能與你說,這下當面聊,我也省了紙錢。”
陳月蓮聽出話音,急忙端來兩個凳子,又奉上茶,溫賀點頭致謝。
裘旭看向溫賀身旁的倩影,“溫大哥,這位是?”
溫賀介紹道:“這是拙荊,名喚陳晨。”
陳晨主動掀開帷帽薄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施了個萬福,“妾身這廂有禮了。”
“不敢當。”
裘旭略顯惶恐,“該是我們行禮才是。”
一番客套,溫賀端著凳子在床邊坐下,先是詢問了裘旭的傷勢,得知休養數月便沒有大礙,這才放心不少。
不多時,話題步入正題。
溫賀帶來的訊息,是關於裘晃當年之事。
對於裘晃十三年前死在了灌江口的訊息,馬三娘一直不相信。
溫賀也對裘旭承諾過,若有機會一定要將裘晃之死查清楚。
假死的他從棺槨中被靳晨勃與譚家譽救出並喚醒,在確認他無事後,眾人便分了手。
譚家譽回了劍宗,靳晨勃帶領水滴仇的幾人去了魏水城。
而溫賀,則是一定要將裘晃之事告知裘家人。
“呵!我裘家世代從軍,沒想到到頭來沒死在敵人手裡,反而一直都被自己人算計。”
裘旭譏諷一笑,“我二叔如此,我大哥也是如此,當真是諷刺。”
溫賀沉默不言,腦海浮現出他爹溫茂英姿颯爽的模樣。
恍惚中,他爹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他勇敢的活下去。
“既然承諾已經兌現,我也該走了。”
溫賀收拾心情,重新將頭上的雜亂的頭髮放下,遮住了小半張臉。
其身旁,陳晨跟著站起。
裘旭頭口而出,“要離開明州?”
“嗯。”
溫賀頷首,“這明州,已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要去哪?”
“西北,涼州。”
說話間,溫賀下意識摸了摸胸口,這裡還放著一封書信。
這是裴禮的親筆書信,算是一封舉薦信,一封可直面煙雨樓三爺的舉薦信。
無論是溫賀,還是改名為陳晨的陳漁,明州都已經容不下他們。
唯有離開,另謀生路。
所有的一切,裴禮早在定下將計就計之策之時,就已經安排好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溫賀與陳晨趁著夜色離開了。
可房中的裘旭,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他開始懷疑他的信仰,他以為上陣殺敵就能報效朝廷,就能光宗耀祖。
可無論是二叔,還是大哥,每一個例子都在告訴他,明州朝廷不可靠。
翌日。
裘旭拄著拐往自家墳頭走去,身旁陳月蓮一直扶著他。
陳月蓮手臂上還挽著個竹籃子,裡面裝著一小壇酒與幾沓紙錢。
這一日,裘旭跪在那幾座墳前,哭的撕心裂肺,口中不斷重複說著,“不值得,不值得……”
陳月蓮跪在裘勇墳前,默默擦著淚。
同樣在這一日,本是前途無量的裘旭,託病請辭,退出了驃騎營。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