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遂銘的軍隊有數次反攻,這座小城並不徹底安全。顧朝歌雙手合十懇求各位兵大哥:“我一個人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見了敵軍也會自己躲,我很有經驗的,而且我很會用刀,可以保護自己!你們可以回去覆命了,就說是我強令要求,死活不肯走,求求各位大哥了!”她揮舞著自己的小刀,刀鋒薄而韌,她挽的刀花很好看,可是親衛們面面相覷,誰都不相信這個小姑娘真的很會用刀。
“不行,褚將的命令,一定要完成!”親衛隊長搖頭拒絕,而且不容辯解,一個手刀將顧朝歌劈暈。
顧朝歌暈倒前的剎那,腦子裡欲哭無淚地想,她、她還欠著五、六……不,是七個傷患的方子沒有開啊啊啊!
第54章 唧唧WX長
外頭,紛紛揚揚下著小雪,冰冷的空氣透不進屋子裡。侍女看著燒著不起煙的上好銀碳的炭爐,衛瀠裹著狐毛滾邊的披風,捧著銅獸鎏金小手爐,看珠簾半卷的窗外小雪,別有一番情調。
她的膚色白裡透紅,肌膚吹彈可破,一點妝容也不畫。比起幾個月前顧朝歌見她的時候,她豐腴了些,這也難免,畢竟肚子裡如今正懷著一個。
“下雪了,你說他的行軍會不會受阻?”衛瀠撫摸著自己還未顯懷的肚子,眼睛怔怔望著窗外的雪。並無以往冬日賞雪的雅興,黛眉微蹙,掛記著那個在遠方征戰的新婚丈夫。
亂世夫妻不易。她嫁給燕昭之後不到兩月,丈夫便赴長興與張遂銘會盟,如今更是打得不可開交,連揚州城中都開始人心惶惶,生怕再次被戰火波及。
正因為如此,燕昭還不知道,衛瀠懷孕了。
顧朝歌執筆寫下最後一個字,放下,輕吹了吹紙上墨跡,交給衛瀠:“胎象很穩,身體也好,按照我寫的要求每日照做,平平安安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衛瀠沒讓侍女假手,她親手接過方子,認真看完,不懂的地方挨個詢問顧朝歌。末了,感激地望著她:“幸好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顧朝歌卻搖了搖頭:“女科一道,我不算精通。衛老爺給你請的那位大夫不錯,我看了他的安胎方,並無錯處,劑量精準,顯然經驗豐富。而且你生產時還要仰仗那些老練的接生婆才行,不過……”她鼻子皺了皺,很嫌棄的表情:“若是那種連剪刀上的血都從來不洗,還說這血能保佑母子平安的接生婆,直接打出去。”
衛瀠被她給逗笑:“朝歌,怎麼覺得你這次回來,脾氣兇了不少啊?”
“我是認真的,產後風不是玩笑,你千萬不能大意,至於我……”顧朝歌欲言又止,竟然嘆了口氣,起身收拾東西,“沒什麼,你好生休息,我告辭了。”
她確有心事,卻不願說出來讓孕中的衛瀠徒增煩擾。走出門外,北方夾雜著雪花,呼呼往顧朝歌的臉上招呼,若非即使裹上毛絨絨的大斗篷,她的小臉一定會被凍紅。
從衛府到太守府的距離並不遠,她拒絕了衛瀠派的馬車,打算就這樣慢慢走回去。在這樣安靜的下雪天,撐著油紙傘,留一點安靜的空間思考一些事情,最好不過。
顧朝歌從前是不太愛思考無關醫道的問題的。她的前半段人生軌跡幾乎是被預定好的,跟著師父學醫,師父仙逝,她就自己繼續學醫、行醫,以完成師父的札記為己任。後來,札記的內容完成了,只差修補和更校。這時候她莫名其妙成為燕昭的醫官長,她努力完成教醫官的任務,認真讀醫書,給揚州城的人看病,給伊崔調養,鑽研能治好他的腿的方法。
她過著不需考慮就很規律充實的,而且有盼頭的生活。
可是,這次會盟,還有隨之而來的燕張大戰打破了這種規律。顧朝歌停下腳步,遙遙望著長街的盡頭,灰濛濛的天空,無盡飄揚的小雪。在衛瀠掛念燕昭的時候,她也在掛念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