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伊崔對她的“教導”起了作用,她非但不走,反而抬眼看向劉大小姐,道:“滁州城最好的大夫?遠的不敢說,近的,我就是滁州城最好的大夫。”
劉大小姐生生一噎,竟不知如何反駁。
自從她父親被顧朝歌三言兩語當眾辯倒後,滁州城還真的沒有哪個大夫敢說超過顧朝歌。
既然劉大小姐不說話了,顧朝歌便一心一意看病人的症狀。她本來是要檢查一下鄭林的胸腹部,然而就在這時,一隻乾枯瘦弱的手猛地攥住顧朝歌的手腕,鄭林瞪大眼睛,兩隻渾濁的眼珠放出精光:“是文先生派你來的,他要我踐約,是不是?是不是?”
顧朝歌無奈:“是,您先躺下,病好了再談踐約之事。”
聽見她肯定的答覆,鄭林的面上泛出欣喜的神采,他顯然十分相信妙襄公的醫術,以致於對自稱他徒弟的人也抱有無窮的信心。他不住地碎碎念:“老夫有救了,老夫有救了哈哈哈!”
“鄭老先生,您別太過激動,先回答我的問題可否?此處是否難受?”顧朝歌好言好語地勸他安靜,誰知道鄭林更加激動,他抓著顧朝歌不放:“我知道自己服了什麼藥!我那不孝子不肯說,就怕你害我捏!哼,劉福青那老傢伙自己治死人,醫德不檢,還誣賴是你陷害他,也不嫌丟人!文先生的弟子,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文大夫,我把方子背給你聽,我都記得,都記得!”
他語無倫次,連顧朝歌的姓氏也叫錯了。可是接下來他背藥方卻一點也不糊塗,流利得像是背過一百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當年結識妙襄公的時候耳濡目染所致。
而且他的話雖然有些顛倒次序,事實卻無差,顧朝歌也因此得知為什麼劉大小姐那樣恨她。
可是,劉福青入獄不是證據確鑿的事情嗎?
顧朝歌是那樣相信伊崔的話,以致於面對劉大小姐怨恨的目光,她只覺得莫名其妙,絲毫沒覺得自己該因此內疚,而是覺得這位大小姐腦子可能不太好。
所以,當她為鄭林診治完畢,並許諾一定會治好他,等鄭林安心躺下歇息後,她沒有找劉大小姐談病情問題,單單隻召了鄭林。
在劉小姐看來,這又是他們私下勾結的一大證據。
“我父親的情況如何?能治否?”鄭谷還算孝順,比起那點捕風捉影的舊怨,他更關心自己的父親能不能活。
“鄭老先生的病在腹腔,之前的藥不要再吃了,除了加重他的身體負擔,別無好處,”顧朝歌指了指自己的腹腔位置,解釋道,“他的病得動刀。”
鄭谷微微一愣:“動刀?”
顧朝歌在自己的腹腔部比劃一下,耐心同他解釋:“我來得晚了,鄭老先生的腸子已經潰爛。如今吃藥無用,唯一的辦法便是剖開腹腔,把潰爛的腸子割掉,再將剩下的腸子縫合起來,再將腹部傷口縫合,塗上藥膏,若無差錯,過些日子就會痊癒。”
鄭谷聽得目瞪口呆,駭然道:“你這不是、這不是要親手殺了我父親!”
顧朝歌試圖和他解釋:“這並不是十分困難的手法,我師父當年……”
“誰知道你師父是哪個坑蒙拐騙的江湖郎中!把肚子割開,劃拉劃拉腸子,再縫起來,你以為我父親是頭豬麼,你這是屠夫行徑啊!”鄭谷將她往外推:“走走走!趕緊走!你害了我岳父,還想害我親生父親麼!”
此下的情況,正是伊崔之前為難顧朝歌的時候所做的那種假設。即使她有理有據,無人可駁倒,但是隻要病人家屬死活不同意她施救,她根本無可奈何。
旁邊的劉大小姐看見丈夫和這個賤人談崩了,暗自心喜,衝上去也跟著起鬨:“就是,還不趕緊從我們劉家滾出去!”
“不許動手!”兩個衛兵攔在顧朝歌面前,若不是他們兩個攔著,顧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