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穿著睡衣跳下炕死死的拉住武澤天的衣袖不讓走。
珍珍的眼裡噴著火看著苟爾德,丟開武澤天的衣袖撲過去,“啪!啪!”就給苟爾德兩個耳光,苟爾德兩眼冒金星,兩手抱著臉蹲倒,他難以承受這種疼痛,他沒有想到珍珍下手這麼重這麼狠而且臂力這麼大。
苟爾德已經顧不得許多,想走也走不了,大腦裡“嘶嘶”直響,武澤天站在地上很尷尬,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珍珍看穿了武澤天的難堪,似乎也無可奈何,猛然想起什麼似的,拿起手機,“咔嚓、咔嚓、咔嚓”就給苟爾德三個“特寫”,又拍了十秒鐘影片,苟爾德似乎也沒有什麼反應,一直勾著頭,也許,他的大腦還在“嘶嘶”的響呢!
雞叫了。
苟爾德猛然醒過來,抱著個臉蛋抖抖索索的出了門。
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誰也估摸不來事情的發展變化根源。
大家都在私下議論紛紛:鎮政府要免苟爾德的支部書記!
在一次跳完廣場舞以後,武澤天轉彎抹角的問過珍珍,她心中猜想的關於苟爾德要免支部書記的傳聞,是不是珍珍乾的,珍珍的眼睛裡只“閃”過一絲憤怒,什麼話也沒有說。
那次珍珍和武澤天晚上陪李梅花,珍珍想了很多,她要當著武澤天的面把苟爾德的事情說給李梅花,可又怕招來武澤天的罵——就像那次她和苟爾德清算經濟手續向苟爾德要“睡覺錢”時一樣被罵得狗血噴頭。
現在,苟爾德住進了醫院,是死是活不得而知,不要說要“睡覺錢”,連正兒八經借去的兩萬元錢已經無法討回了,珍珍想著,村上的幹部——村文書、婦聯主任、計劃生育專幹,甚至村主任,只需要村黨支部書記一句話就定下來了,還需要掏錢走後門嗎?況且自己對於苟爾德的“付出”已經夠多的了,陪著苟爾德不明不白的八年的“露水夫妻”已經身敗名裂了,常言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沒為,難道村民們都瞎了眼或者把頭塞在褲襠裡走路不成?或者都把耳朵裝進衣袋裡了嗎?
珍珍每時每刻都會想起自己的艱難日子。二十多年前,男人在煤礦下井挖煤,井下“冒頂”就沒有活著回來,礦上付了三十萬元的人命價,兩個娃娃唸書、家裡零花過剩下了不到一半,苟爾德借去的錢也三倒騰兩倒騰沒有還清,兒子到了娶媳婦的年齡,女方父母又是個“獅子大張口”要了個“天文數字”,這該怎麼辦?
那個夜晚,苟爾德逃走了以後,武澤天怎麼嗅到屋裡有什麼不合適的味子,在沙發旁邊看到一灘水,就估計是苟爾德流下的尿液,也沒有大驚小怪拿著拖把搽了。
武澤天在胡幹胡庭家裡回來,獨自一個人想了一夜,“自古紅顏多薄命”,她聽過這句話,起初不是怎麼理解,現在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還親身經歷過,一輩子人究竟為什麼活著她似乎說不清楚。
兩個月以後的早上,時間已經進入三九嚴寒。
天亮時武澤天還留戀在熱熱的被窩裡,有人把大門敲得“哐哐”響,她答應著去開門,踩著一夜之間地上落了厚厚的雪。
來人是吳德,斜著酒瓶要倒酒,“不要倒了,你知道我不喝酒,啥事情?”,武澤天急忙下炕攔擋。
“請房下著呢,苟爾德昨天夜裡歿了。”吳德說:“東家還特別讓我請一下你,要你當管家。”。
院子裡人聲鼎沸,苟有志把武澤天叫到大門外說:“阿姨,聽說外邊歿了的人不能進家門,亡人在‘慰魂殯儀館’裡,已經裝在棺材裡等‘陰陽’(風水先生)來把‘陰宅(埋人的地方)’看好了,就直接拉到墳上,家裡的一切事情就要辛苦你照管。”。
請姑舅的、接陰陽的、打電話通知親戚的、打發買菸買酒的、聯絡“流動餐廳”和紙火的,武澤天一一安排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