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烏書記的家沒多久,菜就做好了,就在院子裡擺的桌,敞亮。
可以稱得上是一次豆腐宴,做法比較家常,這方面沒有什麼出彩的,讓人味蕾一亮的是豆腐本身。細嫩卻筋道,用筷子都夾得起來,可見還是有支撐的。最讚的是它均勻的豆香,這個直接擊倒了仲青,他以前一直認為豆腐做得不好有豆腥味,但在這裡,他確定還是有豆腥味,但這個豆腥味成為了最大特色,腥中帶香,化腐朽為神奇。
連顧韜晦都贊:“這個豆腐材質好,是黑豆做的,比尋常黃豆味更重,但它的製法並沒有渲染豆味,而是豐富了底味,我覺得有一道植物香味在其中。”
一問,果然在點豆腐的時候,混入了本地一種植物,所以這豆腐才遠近馳名。
仲青問:“這植物還能做別的調料嗎?”
烏書記說:“不能,它有點澀,只有點豆腐的時候加入,才會把它的澀味給中和了。”
仲青說:“待會我看看這種植物,你們叫它什麼?”
烏書記說:“叫節豆。”
聽起來像是一種果實類香料。
仲青覺得這次出來走走真的太對了,豐富了知識庫,還提升了眼界。
林二狗卻對他們家的臘肉香腸情有獨鍾,一個人幾乎包辦了一盤。
的確,吃豆腐還是一定要搭配葷菜的,不然癆腸剮肚。
吃完午飯,仲青提議去村子四處逛逛,順便找找那個叫節豆的香料。
於是三個人又抽著煙慢慢地在村子裡閒逛。
村外一處依山傍水的窪地,有一座似乎已經廢棄的道觀,顧韜晦一見,就說:“我說這個地方我來過嘛,這個道觀我見過,當年香火還挺旺的,沒想到現在破敗成這樣了。”
仲青就問:“這裡像是一座廟,怎麼沒有人拜?”
烏書記說:“都荒廢很多年了,清朝年間就被一把火燒完,只剩一些橫樑,後來地方上又想重修,但錢一直湊不齊,就這樣二不掛五地立在這裡。現在村子裡人少,更沒有人來拜了。”
於是三個人走進去,微風細細,嗚咽有聲,廊柱還留有一些風化未盡的木雕,展示著昔日的繁華。顧韜晦沉默不語,想著心事。仲青從他的思想中可以看到一些畫面,大約是當年摩肩接踵的人群,生氣勃勃的三清塑像,以及仙風道骨的出家人。
不過在這不斷變幻的畫面中,逐漸穩定下來一個人的長相,峨冠博帶,飄然出塵,但神情中卻帶著一點戲謔,彷彿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嘲諷,有點像錦沙街頭的渾不吝。仲青想,這個人對顧韜晦來說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
顧韜晦適時地說:“他叫崔一真,是玄真觀的主持,也是大昭國的國師,不過是沒正式冊封的國師。但想來他應該也不屑做國師吧。唉,我上一次見到他,他還在偷御膳房的雪泥雞爪吃。”
說完,意識深處一片空白,如同突然沒有了訊號的電視機畫面。
就在這廢墟旁邊,還有一處水井,井架磨得油光水滑,顯然現在還在用。烏書記解釋說:“這口井是甜井,水好,尤其適合拿來磨豆腐。但現在村裡有自來水,很方便,村裡人只有要做豆腐的時候才會從這裡挑水回去,所以井還在用,但用得不多。”
井架上吊著一個木桶,把桶放到井下,轉輪發出吱呀吱呀難聽的摩擦聲音,烏書記熟練地把水打了上來,讓他們兩個人用手捧著喝。
仲青喝了,顧韜晦說:“水真好喝,甜絲絲的,可惜了,這水運不出去,不然做菜倒是很好。”
林二狗不僅喝了,還把剩餘的水往頭上倒,順便洗了一把頭,烏書記忙著說:“春天的水冷,容易感冒。”
仲青從兜裡摸出一條手帕來,遞給林二狗擦頭,這手帕還是衛曦送給他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