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飯出來了,亭子那麼大他還是往邊上挪了挪,給李善鴻挪出了一個人的位置,李善鴻自然是要坐下。
一個人望天變成了兩個人望天,月亮還是沒有出來。
桑湛的側臉很柔和,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稜角,看上去就是一副沒脾氣的好人樣。
“……阿湛,”李善鴻維持著吊脖子的姿勢叫他,“我想抱抱你。”
桑湛嗯了一聲,往李善鴻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很大方地任他環著自己。
兩個人身形相仿,李善鴻試圖用更親暱的抱法也沒法把桑湛整個圈起來,這讓他有點挫敗。
桑湛突然發聲,“你看見月亮了嗎?”
李善鴻看著漆黑的一片,在誠實與討好中選擇了後者,“看見了。”
桑湛扭頭看了他一眼,很欽佩的樣子,“你真厲害,我什麼都沒看見。”
……大意了,李善鴻甕聲甕氣嗯了嗯,“我眼神好使。”
桑湛又把頭扭回去看了會兒夜空,實在沒找著月亮在哪兒,央著李善鴻指給他看。李善鴻想了想,握住桑湛的手往上一拉,指著天空的方向又打了個圈兒,兩個人的手指直直的,指在李善鴻自個兒的心口,“在這裡。”
桑湛噗嗤一聲就笑了,越笑越覺得好笑,李善鴻難得說說情話,被桑湛笑的難堪,有些惱怒地掐他臉,惡狠狠道:“我說這裡就是這裡,你看我就夠了!”
桑湛笑的脫力,都要從李善鴻懷裡滑下去了,李善鴻箍緊了人,任他在胸口笑的亂顫,到後來自己也被逗笑了,真是糟糕的情話。
笑夠了桑湛從李善鴻懷裡起來,李善鴻跟著他的動作抬了頭,墨髮玉簪,眉眼如畫,桑湛覺得這畫面有些似曾相識。
是了,‘娶’李善鴻的那天,掀起蓋頭他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那時候李善鴻的眼裡全是防備和冷意,現在的摻了些人情味兒,好看多了。
想到這樣的變化是因為自己,桑湛隱隱有些自豪。
心念一動,桑湛伸手把簪子抽了出來,黑瀑滾落。李善鴻眼神黯了黯,執拗看著桑湛,桑湛不動聲色地縮回手將簪子收到袖子裡,“亂了,轉過去我給你重束。”
李善鴻喉結滾了滾,垂下眼順從地轉過去背對桑湛。
桑湛再掏出來的是根木簪了,手有點抖。
沒出息,他不由地抽了自己兩下,手背染上紅色才算穩下來。
手指在他髮間穿梭,挑起髮束飛快地挽起,一絲不苟,桑湛小心地將紫檀木簪插上,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好了。”
李善鴻轉過身,似是責怪,“大晚上的束來幹嘛。”
“你好看。”桑湛憨笑兩聲,把李善鴻拉了起來,“夜裡涼,回去吧。”
李善鴻依言站起來,和桑湛肩並肩往回走。
“我出來好久啦,是時候回去了。”
“……嗯。”
“過段時間等開春了,青山漫山遍野的花開起來可好看,你有空來看啊。”
“嗯。”
“那,晚安。”
“晚安。”
桑湛合上門,拿出玉簪眯著眼睛看,雖然說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不過這算是老爹最後的東西了,不拿回來不行啊。有拿有還,也算是有個交代吧。
揉了揉肚子,已經消下去了,“怎麼還難受呢?”桑湛咕噥兩句上了床。
翻來覆去睡不著啊,桑湛翻了個身朝外躺著,月亮這時候可能出來了,月光灑進來,灘在床邊凹出一個人形,桑湛看著人影,悄悄搬了被子鋪在地上,挨著人影躺了下來,氣瞬間就通了。
伸出手指桑湛輕輕描著影子的輪廓,小聲唸叨:“春天記得來啊,趕不上花期也沒關係,夏天也可以,秋天也行,冬天還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