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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此言,柳棲霞只覺得全身上下驟然一鬆,原本緊繃著的心神驟然鬆動,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地,竟然開始失聲痛哭起來,那哭聲中既有慶幸,又有茫然。
“小娘皮,能繞你的命已是滔天之喜了,你待在此處,難道是想等死嗎?還不趕緊走?!”看著柳棲霞這幅模樣,陰金水獸桀然一笑,滿是促狹道。
柳棲霞聞言驚懼起身,向著四下張望了一圈後,向著林白一揖及地,然後再不敢多做任何停留,向著遠處的雪峰間便奔逃而去,連頭都不敢再回一下。
“啊……”而與此同時,天地間陡然傳來一陣慘烈的聲音,那聲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其中似有憤怒,似有悲哀,似有欣喜,又似有解脫,包含著種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而發出這聲音的,正是那些歷經波折,只差一線便要被全族覆滅的雪怪!在這一刻,他們望著林白,身上沐浴著族群死亡的鮮血,和白雲子身軀崩裂之時的鮮血,面頰上滿是斑駁的血痕,已分不清那是親人或仇敵的鮮血,還是他們的血淚。
它們這族群,在此守護了千百載,千百載的與世無爭,已經磨滅盡了他們體內僅存的那麼一點兒熱血,所有的反抗也盡數都被這崑崙雪峰的嚴冬所凍結。
但就是因為丟掉了這熱血和反抗,才讓他們的族群承受了今日的創傷!他們不敢想象,如果今時今日,不是神明出現,重新降臨的話,他們所要面對的,將會是什麼!
他們懊悔,他們憤怒,他們激動,他們欣喜,但所有的情緒,都無法讓那些死去的亡魂重新復活,讓那些亡魂重新迴歸到他們的身邊,與他們休慼與共。
這便是人世的慘烈,這便是天道的無情,天意如刀,刀刀斬斷人心!
望著那些正在痛哭失聲的雪怪,林白輕輕嘆息出聲。雪怪族群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遭遇,雖然的確是因白雲子和悟雲老人所導致的,但實際上卻也是跟他們自身有著難以割捨的關係。如果這個族群能夠在開始的第一瞬間,便拿出最後的那種血性,也不至於落得這境地。
雖然心中慨嘆,但林白卻是沒有出聲,只是目光靜默的望著那些雪怪。如林白先前所說,它們今日所見的鮮血和殺戮實在是太多了,自己不能去剝奪他們為同伴哀悼的權利。
“神明……”許久之後,那些雪怪的嚎哭終於緩緩結束,而雪怪首領則是緩緩走到林白的身前,向著身後沉默不語的族群望了眼後,緩緩跪倒在林白的腳前,頭顱緊緊的抵著冰冷的雪面,緩緩出聲,話語中有說不清的悲涼,也有說不清的激動。
隨著雪怪首領的拜倒,他身後的那些雪怪們也跟著緩緩跪倒在地,口中低誦神明二字。
對於這些雪怪而言,且不說林白和他們供奉了無數載的那畫像上的人如出一轍,就單單是林白出手拯救了他們這一族的性命,就足以值得他們為之而叩首。
望著眼前的這些雪怪,在這一刻,林白心中突然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升起,那是一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就像是冥冥之中,無數年之前,他就曾經歷過這一幕一般。
“起來吧。”沉默片刻後,林白沒有向這些雪怪們解釋太多,也沒有說什麼自己不是他們的神明之類的話語,因為他明白,這雪怪族群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最為需要的就是一個精神支柱,許久後,他緩緩抬手,向著雪怪首領虛虛一摻,先天真罡透體而出,將那名體型壯碩的雪怪首領扶起後,緩緩道:“你們應該知道我的來意吧。”
“我知道。”雪怪首領起身後,目光復雜的向著林白看了眼,然後轉頭向著那些仍舊沉浸於哀傷之中的族人望了眼,抹去眼眸間的淚痕,沉聲道:“都打起精神來,把我們同伴的屍身收撿起來,葬入雪地!神明,我帶您去見您要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