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裡閃過一絲震驚和慌亂,很快又變得平淡如水,好似從來沒有聽過這人。
“沒有。”雲貫中回答得很是從容和淡定。
可這話,在以演員為生的李夢面前,那一瞬間的遲疑,顯得是那麼的漏洞百出。
她輕笑兩聲,卻並不著急拆穿他,“雲董,你可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
雲貫中沒有說話。
李夢也並沒有理會,只是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道,“在星城的吳鄉,有一個叫吳桐的女人,她長得很漂亮,心地也很善良。”
“有一次,她遇到了一個從外地來做生意的男人。那個男人被人騙光了身上所有的錢,還受了傷被人扔在了泥巴地裡。”
“吳桐剛好在地裡幹農活,就把那個男人救了回來。檢查之後,發現那個男人的腳是粉碎性骨折,所以在吳桐的家裡休養了很久。”
“在這個過程中,年輕的男女漸漸地被對方吸引,所以在男人傷好後,兩人不出意外地發生了關係。”
“一個多月後,吳桐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告訴了男人,男人也答應她,等他賺了錢就回來娶她。誰知,這一去,那個男人再也杳無音訊,猶如人間蒸發了一樣。”
李夢說著這個故事,視線總是會時不時地往雲貫中的臉上掃去,可他卻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她又繼續道:“隨著吳桐的肚子大了起來,村裡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未婚先孕的事情。可未婚先孕在農村裡面是不被接受的,所以她每日都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勾引男人,不守婦道。她的家人也因為這事兒在村裡面抬不起頭來。”
“後來,為了不連累家人,她便一個人搬到了山上。她甚至都不敢離開這個村子,因為她怕那個男人回來的時候,就再也尋不見她了。”
李夢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是那樣的愚蠢,明明那個男人只是在花言巧語地哄她,她卻把男人的話當了真,還耽誤了自己一輩子。
她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又緩緩地吐了口氣道:“孩子出生的時候,沒有人替她接生,她一個人在山上的小茅屋裡疼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闖過了那道生死大關,累得氣喘吁吁之下,她還要忍著痛自己剪臍帶,忍著沒有恢復的身子,抱著孩子餵奶,還要為了自己不被餓死,寒冬臘月去雪地裡挖野菜……”
“她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獨自一人撫養著孩子長大。隨著孩子的長大,有一次因為好奇,孩子下了山,卻被村裡的人罵她野種,連帶著吳桐又一次遭受了村裡人的歧視和謾罵。”
“可即便是這樣,女人依舊無怨無悔地在等著那個男人回來。即便到了死的那天,她都還在跟她的孩子說,她的父親是愛她的,他或許是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才一直沒有來。”
十八年,那個女人竟一直在自欺欺人地活著。對於那個已經成年的孩子來說,她都知道,那只是一個騙局!
李夢苦笑著看向雲貫中,“你說她是不是傻?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守了一輩子。甚至,甚至死前還要囑咐她的孩子繼續等那個男人回來。你說好不好笑?她自己等了十八年,還要讓她的孩子繼續等?若那個男人有心,又怎麼會一去不返?”
女人說話的聲音漸漸帶了幾分哽咽,她的眼裡充滿了對那個男人的恨!
隨即,她又坦然一笑,“你知道嗎?吳桐死後,她的孩子便一把火燒光了那裡!她跟吳桐可不一樣,她從來沒想過那個負心漢會回來找她們母女。”
即便是過了十年,李夢只要回憶起這些,依舊會替自己母親的這一生感到可悲。
她恍然一笑,像個旁觀者一般評判道:“這個女人,她等了盼了一輩子,臨了,也沒等來那個男人的出現。可我從來不覺得她可憐,因為所有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