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桌上茶壺的水正沸騰著，上方繚亂的熱氣，給這靜得出奇的房間裡，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李夢一個人獨坐在包間裡，呆呆地看著那沸水不停地翻滾著，捂著的冰袋在熱辣的臉頰上來回摩挲著，她也漸漸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突然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猶如一個孤魂野鬼，只能四處遊蕩，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今日，雲貫中的涼薄又一次讓她感受了那種久違的感覺，原來，人能靠的，真的只有自己。

門外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李夢收起自己遊離的思緒，刻意別過頭，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

“夢姐。”來者是李夢的助理文雯，她頗有些緊張地靠近，“是您父親讓我來接您的。”

“父親？”

李夢小聲嘟囔了一句，只是輕笑一聲，無奈中帶著幾分嘲諷。

她將手中的冰袋扔下，用手端起那杯雲貫中特意為她沏的茶，杯上依舊還有些餘溫，剛好夠暖一暖她冰涼的指尖。

可餘溫終究會散去，就如雲貫中的關心，只是曇花一現，最後的歸宿終是躲不過那些世道涼薄。

“呵……”

她突然冷笑一聲，緩緩鬆開了握著茶杯的手，絲毫不再留戀。

文雯小心翼翼地將茶杯撿起放到了桌子上，見李夢心情不好，她深吸了口氣，好一會兒才敢說道：“夢姐，今天發生的事情，整個江城現在都傳遍了，說你……”

“說我什麼？”

文雯突然如鯁在喉，李夢那如芒刺背的眼神，讓她更加地膽戰心驚。

這樣的日子，她也受夠了！

猛然抬頭，她不再唯唯諾諾地道，“夢姐，我想跟你辭職。”

李夢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厲聲問道，“我是對你不好嗎？還是你嫌我給你開的工資太低了？連你也要落井下石，拜高踩低了是不是！”

文雯被嚇得不敢吭聲，在李夢身邊的這兩年，她也受夠了李夢一不開心就拿她出氣的樣子，這樣沒有尊嚴的工作，她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夢姐！我……”

話音未落，迎面而來的一杯熱水直接潑在了文雯的臉上。

熱水順著她的臉頰流到了她的身體裡，瞬間透著一絲絲的涼意。

這一次，她是徹底的心灰意冷。

她不再廢話，也不再隱忍，只是決絕地道，“夢姐，你好自為之！”

說完，文雯也不給李夢任何挽留的機會，只是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李夢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文雯是真的走了。

她以為，就算全世界拋棄了自己，文雯也會就在自己的身邊。只要自己給的利益足夠多，她一定會留下來的……

可是……

“滾，都給我滾！”

女人一聲咆哮，眼淚漸漸地浸溼了她的眼眶。

此刻，她就像一個被人拋棄的可憐蟲，孤身一人，卻又不值得被人可憐。

她羨慕蘇小小，能理所當然地得到那些普通人能輕易得到的東西。不論是愛情、親情還是友情。

她也渴望被愛，也渴望那遙不可及的父愛，更希冀自己能有一個真心相待的愛人，和無話不談的知己。

但比起會讓自己受傷，那些她所渴望的東西，她都可以棄如敝履。

她憤怒地咬了咬牙：蘇小小，遲早有一天，我也會讓你變得跟我一樣，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