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沽漢說的好,住店化錢,爺就愛唱小調,誰也管不著,要賠可以,爺就賠自己打碎的椅子,曹州朋友理更足,老子住店就為了睡個好覺,天亮趕路,店裡不清靜,夜半“王八吵灣”(山東土諺,形容大吵,是粗魯人的口頭語),叫老子賠牆板可以,先賠老子這場舒服覺!
曉梅挑著黛眉說話道:“店家,牆壁的帳算在我們身上,別吵了!”
揚州店東順風就下,有人賠牆壁,立即住了口,津沽漢和曹州朋友,也止住了爭吵,愣愣的看著姑娘。
曉梅哼了一聲,轉身對仇磊石和雷嘯天道:“大哥二哥,咱們進去吧。”
說著,首先自雷嘯天和仇磊石的中間,幾步進了單間,雷嘯天在側身相讓曉梅的時候,神色陡地一變!
一個看來十分熟悉的背影,灰色的衣衫,正轉向右排最後的一個房間,雷嘯天立刻下了斷定,是他!
在“子午嶺”頭,天雖沉暗,形態未失,就是他!那個挖開任伯父孤墳的人,絕對沒有錯!
“大哥,你想什麼心事?”
仇磊石的話聲,使雷嘯天恢復了神智,搖搖頭,一言不發的進了房間,心頭卻依舊印現出“子午嶺”的往事曉梅住的單間,並非在雷、仇所居隔壁,而是間隔另外一戶,住店分早晚,他們來時已沒有緊靠的房子。
曉梅自是回了她的房中,時正深夜,還能睡一下,仇磊石卻一點睡意沒有,何況雷嘯天也正愣愣坐著沒動。
半晌之後,仇磊石忍不住問道:“大哥,你是怎麼啦?”
雷嘯天濃眉緊鎖,道:“就是他!”
說著,呼地一聲站起,大步往外就走!
仇磊石見雷嘯天答非所問,又突然起身,攔阻道:“大哥,有事不能告訴小弟?”
雷嘯天嗯……哦……兩聲,方始苦笑一聲,道:“我發現了個熟人。”
仇磊石一驚,道:“是誰?”
雷嘯天搖頭道:“不認識!”
仇磊石這可傻了,既說熟人,卻又不認識,他深知雷嘯天的為人,這情形絕不是有話不肯對自己說,不由又問道:“大哥,是熟人怎會又不認識呢?”
雷嘯天道:“我見過他,他卻沒看到我!”
仇磊石聰明絕頂,恍有所悟,道:“與大哥‘子午嶺’頭之行有關?”
雷嘯天點頭道:“假如我沒有錯,這關係可就太大了!”
仇磊石道:“住幾號?”
雷嘯天道:“對面一排的最後一間。”
仇磊石道:“大哥想如何?”
雷嘯天愣了,對呀,自己能怎麼辦呢,去問,若不是的話,頂多冒失了些,假如是那個人,對方既能將天下第二高手殺死,重傷自己的老父,則自己前往,豈不是送進虎口,找死而去?
仇磊石看出端倪,道:“大哥曾說伯父之友早已他往,莫非與此人有關?”
雷嘯天道:“難說,設若我沒有看錯,此人至少曾殺過家父另一位盟兄!”
仇磊石沉思剎那,道:“如此說來,此人功力極高了?”
雷嘯天頷首道:“理應如此。”
仇磊石劍眉一挑,道:“若未認錯此人,是否必須找他?”
雷嘯天道:“必須!”
仇磊石慨然起身道:“大哥請去與此人一談,小弟相陪!”
雷嘯天緩緩搖頭道:“這是私事,我不能把二弟牽連其中。”
仇磊石正色道:“大哥的事,也就是小弟的事!”
雷嘯天道:“事與事不同,我自己先去一次,諒也沒有差錯!”
說著,雷嘯天推門而出,大步走到對面一排單間的最後一處,室內已無燈火,雷嘯天立即輕輕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