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庭院的人說著話,侍衛便將顧九思左右架著,從後院提了過來。
顧九思喝高了,腳步還有些踉蹌,他到了柳玉茹面前,柳玉茹靜靜端望著他。
柳玉茹什麼都沒說,顧九思就覺得有種無聲的害怕湧了上來,他一時毫無儀態,衝上前去,便抱住了柳玉茹的大腿,委屈著哭道:“玉茹,不是我自願的,都是他們逼我的啊!”
在場所有人:“……”
王厚純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勉強堆起笑容:“顧大人醉了,這正常酒宴,大家行樂而已,夫人看得開。”
“我看不開。”
柳玉茹果斷開口,顧九思繼續偽作抽噎著道:“我說不喝了不喝了,大家一定要我喝。喝了還要賭錢,我戒賭很久了,你也知道,今天真的是被逼著賭的,他們說不喝酒不賭錢就不是朋友,不給他們面子,我真的是被逼的……”
“對對對,”沈明反應過來了,趕緊道,“嫂子,都是被逼的。那些姑娘也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裡姑娘雖然多,但是我們都一眼沒看過。”
柳玉茹聽著這些話,抬起頭來,看向王思遠道:“妾身聽聞,按大夏律,官員不得狎妓,不得賭博,這滎陽的官場,規矩比天家的律法還大?”
王思遠聽柳玉茹這樣說,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顧九思悄悄看王思遠,拼命給他做著道歉的眼神道:“王大人對不住,我家這位娘子就是見不得我出來做這些,叨擾大家了,給大家賠罪,賠罪。”
顧九思說著,趕忙起身來,給所有人作揖道:“在下這就走了,改日再聚。”
顧九思說完,便拉著柳玉茹要走,柳玉茹也沒說話,板著臉同顧九思走了出去,沈明抹了一把臉,低著頭和大家夥兒賠罪,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王厚純見柳玉茹和顧九思走遠了,直接同沈明道:“顧大人這樣,也太失尊嚴了些,女人當好好管管才是。”
沈明勉強笑道:“要是管得了,早便管了,只能讓各位大人多多擔待了。”
沈明給所有人賠了罪,回了馬車上,便看見柳玉茹和顧九思各自坐在一邊,顧九思給柳玉茹用小扇扇著風,哄著道:“我們家玉茹真聰明,今日真是來得好來得巧,發了這麼一通脾氣,以後誰都不敢來請我吃飯了,真好。”
“離我遠些,”柳玉茹捂著鼻子,淡道,“身上有酒味。”
顧九思立刻往後退了些,用扇子給自己扇著風,堆著討好的笑容。沈明坐在他們對面,往外揚了揚下巴道:“不管洛子商了?”
“管他做什麼?”顧九思轉著扇子,“人家有自己的大事兒要做,留幾個人盯著就行了。”
沈明點點頭,嘆了口氣道:“今個兒好,一來就把滎陽當官的得罪了個遍。接下來不知道怎麼辦咯。”
“哪裡是得罪個遍?”
顧九思搖著扇子:“就是讓他們看看我這個人有多少弱點罷了。他們送錢,我接了全彙報給朝廷,那還好。送女人,我可真洗不清了。玉茹這麼鬧一出,他們估計也不敢給我送女人了,還看明白我是個耙耳朵,怕是從明天開始,就要想方設法討好玉茹。”
“那這些錢我接嗎?”柳玉茹小心翼翼詢問,顧九思抬眼看她,“接,怎麼不接?不但要接,還要記清楚誰給的,給了多少,整理下來,收多少,就要送多少道東都去,給御史臺和皇帝那邊清清楚楚知道。把網鋪好了,再一起打魚。”
“洛子商這邊……”沈明還是有些不放心,顧九思用扇子敲著手心,“先看著。派人盯著他,別出什麼紕漏。”
“黃河這邊估計出不了什麼紕漏。”柳玉茹搖搖頭,“他投了這麼多錢來修黃河,就是為了後期利於揚州水利通行。而且他在我商隊投了錢,不會和自己的錢過不去。怕只怕他找九思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