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進入監倉開始,他特殊的犯罪性質決定了他的地位是低賤的,而且,他像是被上蒼遺忘的棄兒一樣,在倉裡沒有人來探視,也沒有人給他送錢財衣服和日常用品。就算刷廁所偶爾沒刷乾淨,被春哥或小老鼠發現了,捱打捱罵他都認為是天經地義的。
這個死刑犯的一聲“謝謝。”他突然還有點不習慣,或者說,他突然有些感動,眼睛一下也就溼潤了。他也朝著死刑犯微微一笑道,“不用謝。”
死刑犯長長地嘆了口氣,對許志林說,“年紀輕輕的,乾點什麼不好,幹嘛去做這種事呢?不地道啊!”他的語氣很緩和,說得很平靜,不像別人那樣的凶神惡煞,倒就是朋友之間在相互聊天。
許志林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聲的像是在自言自語,“是啊,我乾點什麼不好,幹嘛去做這種事呢。可是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我在華盛,從一個普通雜工做到工程師,暫時代理主管工程部,協助總經理沈小姐處理各種事務,前程似錦。你說我有什麼理由去害死和我毫不相干的一個姑娘呢?”
死刑犯盯著他掃了一眼,又自顧自地說道:“你真的什麼都沒做?”
許志林搖了搖頭,“沒有,我甚至不知道被的女孩是什麼樣,我不認識她,也沒有見過她,更沒有去過506的卡拉ok這個包房。那是有錢人消遣的地方,我就是有這個消費能力也不容許我這麼揮霍,我父母在家,一百塊錢可能就是他們一年的零花錢。我是真捨不得花這個錢的。當晚我和兩個朋友確實去了愛都吃飯,這倒是真的,而且我史無前例地花了一千多塊錢來吃這餐飯,當時是為了感激,沒想到反而卻把自己送進了深淵。”於是,許志林接著把那天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死刑犯沉默了一會,慢悠悠說道:“也許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有誰會相信你呢?能把你抓進來,說明他們已經有了證據。你得仔細想想,為什麼會有這些證據。”
“我覺得他們掌握的證據就是當晚我在馮小姐房間裡留下的,只是他們移到了案發現場。只要找到馮小姐,一切事情都清楚了,我相信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許志林還是微微笑著說道。“因為紙永遠包不住火。”
“也許吧,但如果你死了,就如同石沉大海了,你說呢?”死刑犯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朝著許志林詭異地笑了一下。
許志林聽到這話突然有些害怕,“我應該不會判處死刑吧?”
死刑犯還是笑著看他,“也許吧,但意外無處不在,也許法律不會判處你死刑,但有的人會想你死也說不一定呢!”
許志林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人會想他死,於是假裝不在意地回答道。“我在這裡無親無故,也與人無冤無仇,誰會想我死呢?”
死刑犯憋了一下開裂的嘴唇,用雙手從他的臉上滑到光溜溜的頭上,像是在讓自己清醒,又像是在梳理自己原本就很短的頭髮。過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說道:“正是因為你無親無故,也許有人才希望你死。你死了,原本不是你做的事都死無對證了。所以你這黑鍋也就背定了,有的人也就可以從此高枕無憂了。”
“這麼說,你也是背了別人的鍋?”許志林看著死刑犯,反問道。
“我這個不好說,我雖然有罪,但沒有這麼罪大惡極,或者說,沒有別人眼裡的窮兇惡極,我和你一樣的,我死了,有的人就心裡踏實了。”
“有的人心裡就踏實了?”許志林聽到這話心裡感到吃驚。
死刑犯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他們都可以睡上一個安穩覺了。”
許志林突然覺得這個話題有些太沉重了,他想把話題變得輕鬆一點。於是說道:“你搶劫銀行行長一家,應該搶了不少錢吧?那個時候我還和一個朋友聊起過你,他對這事特別感興趣,而且做了一番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