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啟華“哼”了一聲,冷冷地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好人,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林律師應當比我更清楚,法律的本意,不僅是用來保護好人的,還是用來制裁那些不肯安分守己的惡人…”
針尖對麥茫,也許有一觸即發的危險…
還是方璇,這個玲瓏剔透的聰明人,急忙道:“哎喲,難道有個假日,還是滿口案子,真讓人不耐煩…你們要是談公事,星期一到辦公室去談…林律師,這位是…”說著,眼睛滴溜溜從她身上掃了過去,又轉向了林韋辰,意味深長。
林韋辰又重新托住了她的手腕,笑道:“是我的…客戶…連楚嘉…這是電視臺《今晚新聞》的主播方璇小姐,那一位是本市鼎鼎大名的刑警隊的靳隊長…”
她微微點了一下頭,然而根本是看不出任何動作的,因為周身的肌肉已經僵硬了,只感到自身彷彿是多餘的,放也沒處放,只那麼尷尬地瑟縮著,好想壓成相片,直接放進隔壁的櫥窗裡。
靳啟華仍舊是“哼”了一聲,方璇卻笑道:“是嗎?”拖著長長的語調,自然是不肯相信這個答覆的意思。
她望著對面那脂粉未施的美女,清雅素淨的一張秀臉上流露出淺淺的微笑,伴在那長身玉立的青年身邊,倒比鏡頭裡的豔光照人更加動人心絃。
林韋辰沉吟了半晌,笑道:“咦,方大主播,上個星期我去法制部錄節目,聽老潘說起來,你的喜事近了,是不是真的?到時候可得給我下貼子呀…”
她笑吟吟地傻傻地站著,卻有一些口乾舌燥,有多少綺愁羅怨在咽喉哽咽著,卻還是要笑吟吟地,不能失了方寸。這寧靜的瞬間,在一點點地被拉長,有一種竊竊的酸楚沿著那嫉妒的牆壁一路攀延上來,充斥在胸腔裡,鼓地滿滿地,卻是有苦說不出,只得緊緊地…緊緊地…拽著身邊觸手可及的依靠…等待著當事人親口說出那個答案…
靳啟華突然推了推方璇的胳膊,道:“走吧…我還有事呢…”似乎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厭煩,又彷彿是莫名其妙地膽怯…其實不過是一句話,遲早是要說破的。
方璇笑道:“快了,如果啟華下半不年不忙的話,我們想在國慶節的時候結婚。今天就是抽空出來買東西的…到時候,絕對忘不了你,你就等著準備一份厚禮吧…連小姐,也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她不知道到時候自己有沒有那個勇氣?準新郎新娘已經離開了,可她好象還是有些傻呵呵地,下意識地向前走著。腳下的米色大理石裡映著頭頂上那長長的玻璃窗,好象走在萬丈深淵的崖上,只隔著一層薄薄的透明隔膜,崖邊的樹木倒懸著,反而使那水汪汪虛晃晃的景象裡有一種隱隱的兇險,心驚膽戰地一步步前行著,不敢用一點力,因為就害怕那隔膜不堪一擊,一旦破了裂了,掉下去,可是萬丈深淵。
林韋辰在身後輕聲道:“連楚嘉,你怎麼了?”
她停下來,茫然地望著他,他撫上她的肩膀,仔細地看了看,才道:“連楚嘉,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和靳啟華早就認識了…但是,自從上次的事情…我已經許久都沒有接刑事案子了…確實是有些麻煩…這次銀行卡詐騙案,他們抓了銀行裡的一個人…熟人相托…我是不好意思拒絕才…”她卻恍恍惚惚地道:“那位女主播…比在電視裡還美麗…她和那位…靳隊長…真的是…好般配呀…”
生命裡有太多的負荷,並不僅僅是失去家庭溫暖那麼簡單,還有別的…也許她真的是註定與感情無緣,或者說是與她期盼的感情無緣。她急於想抓牢的一點感情,總是抓不住,因為並不屬於她。
回到租住的小屋,房東夫婦正在隔壁吵架,經常都在吵,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吵久了,她也漸漸地麻木了,其實那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貧賤夫妻百事哀,儘管他們都是非常善良的人。這一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