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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至此,後悔何用。我當初曾苦苦勸你,你仍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固執己見,以為能帶人遠走高飛。但你可曾料到今日這個結果?”這聲音屬於節南的版畫師傅伍枰。

窗紙上的一個人影漸漸往下沉,節南能聽見那人近似喃喃自語的哀嘆。

“是我天真。”

“好了,振作起來!男子漢掉眼淚像什麼話!”伍枰卻一把拉住那人,“孟元!想想你當年的凌雲壯志!你老說我沒出息,那就出息給我瞧瞧!走!”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節南才走出大屋。

廊下無人,雨小了,風卻狂躁,卷得雨密如針,統統扎進白牆,似要拆了才甘心。

她聽到了什麼啊——

孟元說得那位尋死的王家公子,除了王希孟,還會有誰?!可是,王希孟不是病死的麼?得一種急病,無藥可醫,幾日後就故去了。

她得到訊息的時候,不能離開北燎,要說有疑心,也很快打消了。王希孟是暉帝看重的天才少年郎,不但親自得他教習,更允諾光明未來,連她那種掃地的小宮女都聽得到他的訊息,可想而知他當時有多紅,又是名門出身,家族傍佑,誰能害得到他?

不是病死的,是尋死的?!

節南站在廊簷邊上,本該扎牆的雨針全扎進她的裙襬,她也不覺得涼,只是出神怔想著,沒瞧見園子側門溜過一道人影,然後又溜了回來,穿雨走到她面前。

“真巧啊。”那人一身青衫讓大風颳拍著,墨眼卻似夜海,身姿拔立如勁松,定然且閒。

要不是那涼漠的語氣,要不是那疏寒的笑意,節南自覺又要讓他那張臉騙過一回。

“九公子。”她回神,目光也淡,落在他手上那把合著的傘,頓然額頭跳黑線,“巧麼?”

“這話何意?”王泮林的笑容剎那變了,趣味盎然的。

節南撇笑,“估摸著九公子兜過莊子一大圈,不找我給你打傘,今晚絕對睡不著覺。我剛才瞧見你在草場邊,應該看我玩蹴鞠了,也應該知道我來雕銜莊。”

這人走路的背影很好認,少有的散漫卻出挑。

王泮林還真遞出手中傘,“看小山姑娘踢個蹴鞠都嫌寂寞,所以特來帶你去瞧熱鬧的東西解悶。”

節南瞪他,“你怎麼知道我嫌寂寞?”

“不是踢著踢著就哭起來了麼?還揹著崔大人擦眼淚。”王泮林說得漫不經心,“小山姑娘真是不喜歡示弱,大王嶺上殺了仇人,也是伏地垂腦袋哭的。哭了那麼久,某還以為小山姑娘鐵心給自己造座雪墳,與家人相會去了,幸虧某出言相救。”

“明明是為了救你自己。”讓誰瞧見不好,哭了兩回,兩回都碰上這位。

節南走過去,悠悠開啟傘,不說她想起兩個哥哥教她蹴鞠才哭了,也不承認自己好奇想看熱鬧東西。大風突然往上竄,她一偏頭,避過正臉,齊眉海卻被掀起,露出一小片額。

她沒在意,走出一步,同時回頭問道,“往哪兒走?”

但想不到,王泮林竟然伸手過來,撩開節南齊眉海,看著她額頭上的那道疤。

節南也不避讓,眼眸清湛,微笑望回。

“很好。”王泮林神情不變

節南怔了半晌,“……不是破相可惜討人嫌棄?”

“有何可惜。若是瞧了這道疤就可惜你嫌棄你,這種人必然膚淺,小山姑娘立刻就能省下分辨人品的工夫,不用再多費力氣與之深交。多數人一輩子都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山姑娘卻只要露一露額頭,多有福氣。”王泮林用手輕撥節南的齊眉海,將那道疤遮去,“別隨便讓人瞧,免得福氣沒了。”

他隨即從節南身旁走過,忽覺淋到雨,回頭見他的傘沒跟上,“小山姑娘?”

“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