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師姐。對不起,我遲到了。”
“沒關係。走吧。”
她事先給蘇主任打了電話,約了兩點半。蘇主任今天下午做專家門診,病人十分多。全部拿著病歷堵在門口,個個臉上一股懨懨之氣——白血病走下銀幕,其實毫無美感。
薛葵同蘇醫生打了個招呼,蘇儀正同一個小男孩的母親講為什麼要給他裝靜脈插入器,講得口乾舌燥,見薛葵恭恭敬敬地和她打招呼,只翻了個白眼,又繼續說下去。
“我們把導管埋入上臂這個位置,以後採血和注射就方便多了,不然插得滿手針眼,還是孩子受罪。至於父母一定得上點心,保持清潔……”
不能不說沈西西有點幸災樂禍——薛葵還不是照樣在她這裡碰了釘子?
薛葵不以為然,在門診室外的長椅上坐下來,開始剝橙子,又遞給沈西西。
“吃不吃?”
沈西西不喜歡醫院,更加不喜歡在醫院吃東西,於是搖搖頭。
“我們在這兒等?”
“嗯。這橙子不錯,挺新鮮。”
“這麼多病人,我們要等多久?”
“我們說說話,就不會很久。”薛葵吃著橙子,“江東方怕我還情有可原,大家都是女孩子,你怕我幹嘛。”
沈西西訕笑兩聲。
“薛師姐太嚴肅。”
呵,原來她在師弟師妹的眼中竟留下了這樣的印象。臨畢業的那一年,實驗做的她急火攻心,快答辯了又橫生枝節,她以為藏在心底就沒事,原來不如意都已經擺在了臉上。
薛葵微微有點怔然;沈西西以為她不高興,委屈著摸出手機開始給江東方發簡訊。
“我惹薛師姐不高興了,。”
江東方看到簡訊,一股護花之情油然而生。
“別怕她。一切師兄師姐都是紙老虎。打倒他們!”
不過是吃一個橙子的時間,蘇主任已經出來了,一拍薛葵肩膀。
“過來吧。”
到了窗戶邊上,蘇主任皺著眉頭,嗓門很大:“你不都畢業了嗎?怎麼還要補實驗呢?小孩子的血能隨便亂抽嗎?”
薛葵十分習慣她這樣面冷心熱的性格,面上笑容不改。沈西西怯懦地躲在她身後,不敢正視蘇主任的臉。
“是一個師弟的文章,要用我以前的資料,但是樣品數不夠。”
蘇儀還是皺著眉頭。她不是不喜歡薛葵——薛葵很會低眉順眼裝乖巧,看在她也不容易的份上,蘇儀並不太為難她。
但其他人抓住薛葵這一點來敲詐她,就很過分。
“叫他自己來和院長申請!這還沒完沒了了不成。”
薛葵放軟聲音。
“蘇主任,他畢竟是我帶出來的,能幫一點是一點。辛苦您了。還是和上次一樣,我們只要醫院做完常規血液檢查剩下的樣本,絕不給病人造成負擔。總而言之,給你添麻煩了。”
沈西西頭一次見識到薛葵是如何為了課題同社會上的人打交道。她甚至有點可憐薛葵。
蘇醫生終於點了頭。
“好吧。不過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薛葵心想,下一次,下一次我就不管了。
“這個是我的小師妹,叫沈西西,很勤快又能幹,以後她來取,您看行嗎。”
蘇儀有點懷疑地看著沈西西這張生面孔:“她?靠不靠得住?”
“沒問題。我們實驗室組織義務獻血,她這麼瘦小,年年都去,一點不發秫,真的很難得。”
沈西西有些錯愕。她不知道薛葵居然把這種事情記得如此清楚。
當時她是看大家都參加,不好不去,委委屈屈地獻了血,在薛葵眼裡竟然是她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