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振奮完士氣之後,走下高臺到了陳明川身邊,他認真道:“明川,我剛才的話不是為了玩弄權術,我真的想讓他們戰爭勝利之後可以高高興興回家。”
陳明川勾唇,眼神裡都是寬慰,“我懂殿下的感覺,殿下可以做到的。”
裴璟到了軍營的第十天,月國進犯了,裴璟沒有躲在後面指揮,而是親自帶著士兵們上陣殺敵。
作為驃騎將軍陳明川自然也不能縮在軍營裡,他也上了戰場,戰場廝殺刀劍無眼。
如果不是前幾年已經親自經歷了兩個月軍旅生活,陳明川恐怕會被滿目的紅刺瞎,即便是現在陳明川也無法完全接受這種血腥的場景。
這一仗因為高層指揮得當,將士們士氣大振,贏得很漂亮,裴璟在軍營裡的聲望也水漲船高。
夜裡,陳明川在營帳裡將外衣脫了準備上藥,今天他受了點輕傷。
一般情況下,邊關將士受了輕傷都是自行解決,畢竟軍醫有限,他們照顧受重傷計程車兵都忙得連軸轉。
剛脫了外衣,裴璟就掀開簾子進了營帳,陳明川抬頭問:“殿下怎麼來了?”
裴璟坐在了陳明川床邊,“今日在戰場上我看見你受傷了。”
只是當時距離太遠,裴璟趕不過去,還好陳明川沒有被傷到要害。
陳明川說:“沒什麼大礙,殿下的手是不是也被傷到了?上藥了嗎?”
“我也沒什麼大礙,已經上藥了。”裴璟說:“我來給你上藥。”
陳明川沒有扭捏,他把裡衣脫了,露出了受傷的後背,後背有一道血痕,是被長劍擦過去造成的。
看著陳明川后背的傷,裴璟眼神晦暗,之前敦促著陳明川每日抹祛疤的膏藥,陳明川后背的陳年舊疤已經消了大半,如今卻又添了新傷口。
指尖挖了些藥膏,裴璟動作輕柔地為陳明川上藥,像是在對待稀碎的瓷器。
裴璟上藥的動作很慢,他開口道:“疼不疼?”
陳明川說:“其實還好,不扯到它就沒多疼,我估摸著過幾天就好了。殿下的傷呢?”
“我不疼,”靜默了一會兒,裴璟說:“我不該讓你來邊關。”
裴璟漆黑的眼眸暗光閃過,早知道不管結果是什麼他都該把陳明川留在京城,留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等到他把一切障礙清除乾淨的時候,再牽著陳明川的手走到那至高的位置。
陳明川將衣服穿上,轉過身正對著裴璟,他看著裴璟說:“殿下怎麼這樣想?當初大將軍把殿下託付給我,我當然要幫殿下擋住刀光劍影,況且來邊關是我自願的,我是大俞人,怎麼能在家國被入侵的時候坐在後方無動於衷?”
守護大俞也是原主的畢生夙願。
裴璟垂下眼睫,如玉的面龐看起來有幾分冷硬,“可是你受傷了,我想送你回去。”
“受傷算什麼?每日死去的將士無數,我這樣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已經算運氣好,”陳明川窺見裴璟的眼神,下意識緩和了語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我是驃騎將軍,我有我的責任。”
裴璟長舒一口氣,果然這才是陳明川,他想要不管不顧地把陳明川護起來關起來,但是他也知道這樣對陳明川是不尊重的。
他看著陳明川說:“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你一定要萬分小心。”
陳明川笑了笑,“那當然,殿下也是,刀劍無眼,一定要小心。”
今夜裴璟耍賴,說什麼也不從陳明川營帳離開,陳明川沒辦法,只叮囑他讓他天亮之前一定要離開。
躺在陳明川床上,嗅著陳明川身上的味道,裴璟心裡安定了許多。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永遠是當初雪地裡那個無助的孩子,需要被陳明川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