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你?”
聶淺歌一身素雅的白袍,正盤腿在木床上打坐。
他闔著深遂的雙眸,雙手分別置於兩膝,掌心朝上,神態安詳而寧靜,俊秀的眉眼透著如水的溫潤,宛若儒雅秀美、文采斐然的少年書生。
只是,此刻他的頭頂卻隱隱有白氣冒出,雙掌的掌心也有白氣往上飄散。
聞言,他眉眼不動,若無其事地道:“前些天,他對福伯說,錢大戶有意把錢小姐許配予我,讓福伯找卿卿拿個主意,若我們沒意見,他可以幫忙撮合此事。”
“錢大戶?錢小姐?”冷奕恍然大悟:“就是那天在酒樓碰上的那對父女,當時那女子一直望著你笑,跟個花痴似的,看起來非常中意你。”
聶淺歌默默不語。
知道他沒印像,冷奕輕笑:“後來呢?”
聶淺歌淡淡地道:“我投桃報李,讓人把他的畫像送給汝陽候的女兒。”
“……”冷奕。
汝陽候鄭元柏兒子不多,女兒奇多,嫡的庶的加起來大約有二十來個,如果全是兒子,那也算人丁興旺,但女兒這麼多,就有點叫人頭疼了。
旁的不說,光找女婿都成問題。
陪嫁的妝奩也是問題。
所以汝陽候超極煩惱——這二十多個女兒要怎麼嫁?如何嫁?才能穩賺不陪!若一個個都要他貼銀子嫁,他就是金山銀山也會賠光。
汝陽候的女兒一個個也爭氣,唯恐父親把她們廉價賣了,個個選女婿的時候都非常積極,不像別家高門大戶的小姐,羞羞答答的等人配——她們化被動為主動,自己睜大眼睛替自己挑夫婿,但凡有看得上眼的男子,覺得家世尚可的,絕對會先下手為強!
聶淺歌感激宮少陵熱衷於給他提親做媒,索性他做初一他做十五,把宮少陵的畫像送到汝陽候府幾位小姐手中。
汝陽候府頓時炸開了鍋!
且不說宮少陵家世如何,光他那風流侗儻的模樣就深得眾女子芳心,汝陽候府的幾位小姐為爭他,不顧姐妹情誼大動干戈,上演了一場奪婿大戰。
最後縱然不知是誰勝出了,但汝陽候府的媒人卻快馬加鞭地往嘉陵而來。
媒人未至,宮家已預先收到訊息。
為此,宮家大為苦惱——這事落到尋常人頭上,也許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但宮家卻不願意。
像汝陽候府那種門第,表面看著風光,實則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家大業不大,子孫多紈絝,全家上下沒有一個在朝中有實權的,也無一個正經營生,日子只怕過的入不敷出,早晚是個破敗之像。
而且那麼多女婿,關係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有哪個女婿行差踏錯,勢必牽連其他女婿……
宮家這樣的勢家豪族,除銀子多以外,朝中不缺關係,連皇上的后妃中都有宮家女子,看著是沒有做高官的氣派,但實際上有錢有權,根本瞧不上汝陽候那樣的門戶。
可這話又不能明說,汝陽候他好歹是個候爺,百蟲之死,死而不僵,公然得罪他亦非明智之舉。
於是,宮少陵現在就面臨一個兩難的問題——是等著做汝陽王的女婿呢,還是立馬與哪位表妹訂下親事,先汝陽王一步。
宮少陵也是個了得的,不知打哪得知此事與聶淺歌有關,一口鋼牙只差咬碎,立刻回敬了聶淺歌十個大媒婆……
這十個大媒婆都得了宮家的銀子,抱著不成功則成仁的心思,誓要攻下聶淺歌這座雕堡。
“那現在要怎麼辦?”冷奕都替聶淺歌愁。
聶淺歌緩緩從膝上抬起修長薄削的玉色雙掌,姿勢優美的合在一起,嫋嫋白煙自他兩掌中繚繞上升,他的模樣便愈發顯得超凡脫俗,虛無飄渺,朦朦朧朧好似世外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