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緒起伏,乃至喜怒哀樂,基本都跟顧還卿有關。
顧還卿是他快樂的源泉,也是他痛苦的根源,可以這麼說,顧還卿掌控了他的所有,讓他不再屬於他自己。
淺淺只是粗枝大葉,又不笨,這麼明顯的事情,自然看在眼裡。
“我真沒對他做什麼。”顧還卿躺著沒動,只是以手遮眼,彷彿是嫌燭光刺目:“我目前還是個病患呢,能對他做什麼啊?”
淺淺仍不信:“你沒罵他?”傷到一個人,有時三言兩語就夠了,並不需要拳打腳踢。
顧還卿頓了頓:“我罵他做啥?”
淺淺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突然道:“那你給我說說你們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下人都不在,不是你惹他,他能那樣?”
顧還卿神情一滯,故做無事的翻了個身,面朝床內,用背對著淺淺:“哪有什麼事?我也沒惹他,你叫他快回自己的院子吧,這麼晚了,呆久了還不知道別人怎麼說呢。”
“你也知道這麼晚了啊?”淺淺輕輕打了她的背一下:“他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倔得要命,又固執的要命,別人勸他也聽不進去,說不定會更加走進死衚衕。看他那樣子,只怕要在這裡釘一晚上,你趕緊哄哄他,把他哄得心花怒放了,他也就肯走了。”
顧還卿不吱聲。
淺淺推她:“你就惜福吧,他對你掏心掏肺的好,做什麼事情都優先想著你,只差把身上的肉割給你吃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啊?即使他偶爾犯性子,那肯定也是因為你。小事情,你就讓讓他唄!總不能讓他一直遷就你呀,你適當的也將就將就他,讓他高興高興,只注意把握分寸,別慣壞了就行。”
哎,已經慣的沒邊了,顧還卿暗地裡嘆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淺淺的一番話對她的觸動較大,這姑娘看似粗心,說起話來倒是一套一套的,發人深省,看來歲數也不是白長的。
她煩惱的翻過身來:“我要怎麼哄他?我又不能走路。”
淺淺不負責任地道:“我不管,我只是回來拿點東西,晚上我不回來睡,還得回裘浚風的藥房,你不知道這新建的藥房有多震憾我!我都想住那裡去了。你如果不哄他,那就讓他在外屋坐一宿吧,到時候他病了,心疼的總歸是你不是我。”
說完,她拉開描金雕花的櫃子,拿了東西就要走。
顧還卿伸手按了按額頭,沉沉地吐了一口氣,不甘地捶了一下床:“真是欠他的!你抱我出去吧,我去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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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十二聽到響聲,臉雖然沒有側過來,卻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瞥了瞥,發現淺淺把顧還卿抱出來了,他下意識的站起身,腳下一動就要過去接人。
但突然間想到自己在鬧彆扭,哪能這麼快破功呢!怎麼也要撐一下,於是又坐下來,氣鼓鼓地把臉扭到一旁。
那幼稚的模樣,看得淺淺肚子都要笑破了。
顧還卿也垂下眼簾,咬了咬下唇。
淺淺也不出聲,極是促狹地把顧還卿抱到離姬十二最遠的地方,那裡有一張椅子,還是個角落。
她放下顧還卿,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這對冤家,讓他們自己扯皮去。
外屋本來就沒有內室暖和,淺淺那傢伙走的時候,還故意壞心眼地把門拉的大開,深秋的涼風拂開華麗的錦簾,一陣一陣往屋裡灌,顧還卿剛從床上起來,外加淺淺只給她披了一件外袍,被風一吹,嗓子就有些發癢。
她沒忍住,咳了咳。
屋子裡除了風聲,安靜的針落可聞,她這一咳,姬十二就像被針紮了一下,竟有些坐不住了,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溜了過來。
搖曳的燭火中,少女微垂螓首坐在那裡,散著一頭緞子般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