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個什麼長輩?笑話。”顧還卿絲毫不放鬆,看見花非花飛到哪箭便射到哪,不過她並不離開棺槨左右,只在附近繞來繞去:“你為老不尊,作盡惡事,還期望人家尊敬你?痴人說夢!但凡你落到我手中,只有死路一條,龍家人的仇我會報,我自己的仇我也會報,你只管安心受死。”
“你殺不了我的。”花非花的黑色身影在樹林間穿梭來去,猶如一隻在夜色中飄蕩的黑蝙蝠,聲音尖利如夜梟,卻透著篤定與自信:“這世上,唯有我能救你,殺了我,除非你自己也不想活了。”
顧還卿唇角掛著淺笑,絲毫不為所動:“那你儘管試試看,看我能不能殺你!”話落,又是嗖嗖嗖幾箭。
“顧還卿,你真是不要命了!”花非花沒料到顧還卿這麼油鹽不進。
他緊緊盯著那副黃銅棺槨,掩在凌亂黑髮裡的眸光一閃,忽然狡黠地道:“顧還卿,你這樣子是打算與我玉石俱焚,來個兩敗俱傷嗎?可你想過姬十二沒有?他若知道你死了,你說依他的性格,他會怎麼做?”
顧還卿的心驀地一抽,突然之間有如針扎般的疼從胸腔蔓延開來,對姬十二思念如潮水般的湧來,讓她的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他此時在做什麼?可還好?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敵人兇悍,他不食人間煙火般的貴公子一個,又沒有對敵的經驗,能應付自如麼?
打了敗仗,他會鬱悶麼?
還有,他有沒有……想她?像她這樣的……想他?
剎那間,她只覺視線模糊,喉嚨彷彿被什麼堵著,讓她呼吸困難,而此時手中的九龍軒轅弓也格外的沉重,沉重到快壓垮了她!
她想:原來九龍軒轅弓是真的很重,熊大他們沒有危言聳聽。
“顧還卿,我不僅可以救你,我還可以帶你從秘道秘密潛入夜焰,去見姬十二,你難道不想見他麼?不想親眼看他縱馬馳騁,橫掃四方的樣子麼?”花非花不依不饒的對顧還卿循循善誘。
大概是真的被花非花的話打動,顧還卿眼中的殺意慢慢消失,眉間的煞氣也淡了,她垂下眼眸,似已不能承受九龍軒轅弓之重,默默地將其放到黃銅棺槨上面,低聲喚道:“甲甲。”
下一刻,甲甲不追花非花了,它從高大的樹幹上滑下來,乖乖的爬回到她腳邊,安靜的臥著。
花非花立刻笑開了,他負手立在一棵大樹的頂端,用一種唯我獨尊的口氣得意地道:“顧還卿,這就對了,只要你肯聽我的,我們攜手並肩,這天下就是我們的。”
顧還卿聞言,清眸微閃,她頓了頓,淡淡地道:“帶我去見十二。”
花非花一愣,似笑非笑地道:“怎麼?他竟然重於九龍司麼?我還以為你會先提出讓我帶你去九龍司,或者先開啟棺木,一窺龍女的真面目。”
“況且,你不怕他知道實情麼?”他看了顧還卿一眼。
顧還卿撇了撇唇,凝目望著林子裡無盡的夜色,雲淡風輕地道:“九龍司不會跑,棺槨是空的,但我見姬十二是見一次少一次,當然是他優先咯。”
“什麼?裡面……”花非花猛地揚高聲音,指著底下的棺槨,難以置信地問:“龍女呢?那龍女上哪去了?我不信,這裡面怎麼是會是空的?”
顧還卿掀起長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撩衣襬,抬腿踏在棺槨上:“你以為,龍女真躺在裡面的話,我會任你坐於她的棺槨之上,對她大不敬?你未免以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以為我真的殺不死你嗎?或者以為你真練成了不死之軀?”
“……顧還卿,你究竟把龍女藏哪兒了?”花非花悖然大怒,幾乎聲嘶力竭。
顧還卿無動於衷地把玩著自己腰間的香囊,語氣淡如輕風:“想要龍女,可以,我仍是那句老話,帶我去見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