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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溝從四五里外的山嵴延伸下來,溝深谷險,怪石嶙峋,到山腳時,地形才平坦下來。

雖然每年山洪暴露,溝腳處有被山洪沖潰之虞,但山洪行經之處的土地也額外的肥沃。北橫衝的溝腳處,早些年就分佈有一座較大規模的村寨,但烏金嶺一役過後,南淝水河谷兩側臨近淮陽山的民戶,都被強制北遷。

山腳下的這座村寨也都就廢棄在那裡,在風雪中偶爾有傳出數聲被遺棄卻還沒有被獵殺的家犬的吠叫。

北橫衝的西溪槽頂,有一座武帝廟。

武帝廟用一道齊胸高的夯土牆圍起來,一畝大小,夯土牆頭長著蓑敗的雜草,裡面建有三間土殿,院門上還殘留一些紅漆斑駁不堪,一扇倒在地上,一扇被朔風吱呀作響。

一隻灰色野兔從夯土牆的泥洞裡鑽進院子裡,警惕的盯著吱呀搖晃的院門,好一會兒才確認安全,待要往殿前蹦去,卻不想「嗖」的一聲,左偏廂的窗格里裡射出一支利箭,利索無比的從灰兔前胸斜插過去,狠狠的紮在硬實的冰土裡。

一名披著灰色斗篷的漢子從土殿裡走過來,將四腳還是掙扎的野兔連同箭支,從冰土撥出來,看野兔還在掙扎,伸手從脖梗後用力一握,直接將野免的脖梗捏斷,這才走回到土殿裡,高興地說道:「沒想到這鬼天氣還能捉到這麼肥的兔子打牙祭,你們看這兔子是不是夠肥呢,剝了皮也要有四五斤吧?這兔皮子也大,要是這趟不出去,卻是能給我家囡囡鞣件小襖……」

毫不起眼的土殿裡,七八名精壯漢子正靠牆小睡,身下堆滿乾躁暖和的乾草,沒有搭理他的一驚一詐。

麻布斗篷都打著好幾個補布,也就能勉強抵擋風雪。除了容易藏在斗篷裡的短柄挎刀外,諸人隨手僅有一張四尺長的獵弓,只是很難想像普通的獵弓能射出那般急速而有力的箭支。

那漢子見沒有人理他,焦急的又抖了抖手裡的肥兔子,說道:「你們都不吭聲,那我就只能將這兔子扔出去餵野狗了?」

「這麼冷的天,地都凍得結結實實的,誰有力氣為吃一頓兔子就挖無煙灶來?石如海,你他娘要有氣力,還不如跟我們一樣好好眯上一覺,夜裡好趕路。」有名漢子嘀咕道。

「這一路要穿過梁境,摸到晉國去,怎麼也得一個多月,要是不找點事情做,可不無聊得緊?大豁牙,幫哥一把,他們不幹活,就饞死他們。」那個叫石如海的漢子見有人搭理他,立即湊過去說話。

斥候野外行軍,最忌白天生火,一旦有煙柱升起,極易暴露行蹤。

因此,不管多辛苦,摸入敵境的斥候一般都用乾肉脯、麥餅、冷水充飢。

一定想要生火,挖灶就極有考究,至少要挖六七尺長的引煙道分散煙氣,才不至有明顯的煙氣升起。

這麼冷的天,要在院子角落裡的凍土裡,用隨身攜帶的工具挖一座無煙灶,極耗體力,但是大家最終還經不住那漢子的鼓動,又或者是抵不住一隻肥兔肉的誘惑,大家七手八腳的爬起來。

除了兩側藏在樹林裡的望哨不動外,其他人撿柴挖灶剝皮摘野菜香葉分工合作,很快就將一隻野兔烤得滋滋冒油,還拿融化的雪水與麥餅、肉脯燒一鍋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麵糊湯。

「豹爺回來了!」一人摸回來,看到院子裡生了火,說道,「你們就等著豹爺罵娘吧,都還沒有出淮陽山呢,一個個都熬不住要打牙祭了?」

「你這孫子莫要伸手。」石如海抬腳就要將那人伸出來的手踢開。

「反正會被你們連累挨罵,挨罵之前還不得沾點葷?」那人涎臉笑道。

片刻之後,又是一小隊人馬冒雪走進武關廟,為首軒昂漢子嗅了嗅鼻子,虎目往院子裡掃過一眼。

「豹爺,這是給你留的份。」石如海立時堆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