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卻沒有出現,只有玄霜押著武承嗣進宮面聖,只說李逸在擒捕武承嗣時受了傷,不能進宮。武承嗣死到臨頭卻發起瘋來,說他要死也要李逸陪葬,又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母后原本想看在他是武氏嫡親血脈,饒他一命。沒想到玄霜竟在大殿上斬下了武承嗣的首級,要武氏子孫引以為戒。確然,當時有資格殺武承嗣的人只有玄霜,只有她才能不激起武氏對李氏的仇恨,也劃清武承嗣與其他武氏宗親的界限,就此和睦相處。”
敏渾身一震,武玄霜竟有如此大的魄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顧全大局。可是如果是武承嗣下毒害李逸,她為什麼不留下他逼問解藥呢?“你的意思是下毒害李逸的人是武承嗣?”
太平公主不知可否,嘆道:“當年的事有誰真的清楚呢?你心裡可能在想既是武承嗣毒害李逸,玄霜為什麼不保他性命,即使日後嚴刑逼供,焉知不能逼出解藥?玄霜是何許人也,她文采武功都是人上之人,更是醫術用毒的高手,如果連她都不能解救,那人也就沒有活路了。”
敏想起希敏中毒時,武玄霜提起李逸時絕望的神情,相信了太平公主的話,好奇問道:“李逸中的是什麼毒?”
太平公主徐徐道:“九轉連環,乃天下第一奇毒,毒液進入人體後,由四肢、腹、脊柱、心、腦身體八處接連劇痛,待到渾身上下無不劇痛之時,就是毒發弊命之日,痛至九九八十一天,人才會死。世間幾乎無人可忍耐這樣長時間的疼痛,便自盡解脫。此毒太殘忍,製毒者又怎會留下配方解方,世人都只當是江湖傳聞,哪料到真存於世。而李逸偏偏中的就是這種毒,無藥可解。”
敏不禁打了個寒戰,究竟是誰如此恨李逸,竟用這樣殘忍的毒藥?心中疑問堆積,她卻一個也想不明白。“既然你們都知道李逸身中劇毒,必死無疑,為何上官婉兒不知?至今仍以為李逸還活著?”
太平公主輕笑一聲:“母后疼愛婉兒之心無人能及,她得知李逸中毒後遍尋天下找尋解藥,讓知情人保守武承嗣和李逸中毒的秘密。想必婉兒對毒藥不甚瞭解,因此至今不知吧。”
敏卻暗暗搖頭。上官婉兒博學多聞,不可能不知道九轉連環,況且哪有不透風的牆,想要瞞住一時可以,瞞住一世卻萬萬不能的。上官婉兒的樣子又不像是作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平公主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眼底卻隱隱閃現鋒芒。“你為何不問當日是誰毒害李希敏,毒雖不及九轉連環,卻也極為難解。你既然問我,就代表你不認為是我下毒,可你為何又找我要解藥呢?”
敏盯著她的眼睛,道:“您身為李氏公主,而當今皇上一登基便下旨恢復了許多李氏宗親的身份,這幾十年來,李家的勢力嚴重削弱,如今武氏非但沒有沒落,反而日盛,聰明如公主,肯定希望集合所有力量維護李唐社稷,不會害他這個落難皇孫。武氏與李逸有深仇大恨,又怕李希敏成為第二個李逸,因此他們最有動機。可人心難測,許多隱情掩藏在陰謀之後,又怎能輕易看清呢?”
太平公主見她避而不答,並不生氣,整了整衣裙,將幕蘺的透紗羅放下,遮住整個身子,透過紗羅冷冷的盯著她,道:“我知道你心中猜想是武三思,你猜的並不算錯。當年武三思屈居於武承嗣之下,又與武承嗣一同策劃反叛,但最後關頭他害怕了,將一切罪責推在武承嗣的身上,而他便成為武氏家族第一人。方城縣主善妒的個性人盡皆知,你刻意接近崇簡,就是想引起武三思與我的糾紛,好以我之力削弱武三思的力量。可你知道當日是誰對你下了那‘春宵一刻’?好好想想,不要以為利用了別人,其實反被別人利用?”太平公主從袖袋中掏出什麼,置於地上,轉身拉門而去。
敏看著地上閃閃放光的東西,一驚跌坐在地,伸手輕輕從地上撿起,仔細端詳。她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