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檢查一下手機,確定已經報銷了,心頭有些沮喪;到不是錢的問題,重要的號碼都存在號卡里。
他已經不習慣沒有手機,即使一刻也不行。進山洞之前他已經檢視過,手機在這裡是沒有訊號的。
回鳳凰的路上,祝童再聞不到自己身上討厭的臭味了;還是朵花撐船,蝶姨留在山洞;女人總是吃虧的,都是得到神傳,她暫時還離不開這裡。
朵花還是高興的樣子,唱著山歌,不時用竹篙拍打幾朵水花,似乎想快些,再快些。
祝童仔細考慮她與黃海之間的可能性,心裡越來越沉重。也許在黃海來說,朵花更多的是一場感冒般的豔遇,在現實這副西藥面前,他早晚會退燒。
朵花是美麗的,純潔的就如鳳凰的山水;也是單薄的,只有初中文化的她,根本不可能被黃海的家庭接受,也不可能在繁華且實際的大上海立足。
祝童看過朵花與蝶姨的家,以小騙子的眼光,最值錢的就是蝶姨給自己的這塊琥珀了,別的東西扔在上海大街上,也許還要被罰款呢。
“你見過蝴蝶會傷害人嗎?”蝶姨送他出來上船時說;“蝴蝶蠱也是情人蠱,在成蛹前是醜毛蟲,化蝶後,對你的小情人是好事呢,她會越來越美麗。朵花十歲就種上蝶蟲,十二歲化碟,現在不是越來越漂亮了嗎?你小情人身上的蝶蟲與朵花的一樣,我就是催著它快些成長,如果殺不死它,想辦法讓它晚些破蛹就好了。”
可是,祝童很懷疑這樣的美麗能持續多久,脆弱的身體怎麼能承受得起這樣的燃燒。
祝童探察過朵花的身體,她中的應該是先天蠱,蝶蟲和她一起成長,已經與她融合為一體。蝶已經與她融為一體,所以朵花如花般美麗。
但上海的美女不是一般的多,如果黃海對她的柔美風情疲勞或厭倦了,小姑娘該如何自處?
葉兒可沒這麼好的運氣,祝童從師父那裡學過些醫術,蝶姨的話不是在安慰自己就是真的無知,葉兒早已發育成熟,蝶蟲在吞噬她的精血,對於她就是毒藥。
這樣想著,祝童擰開個竹管,倒出兩枚蝶蛹倒進嘴裡吞下,竟也感覺味道不錯。
養蝶神需要蝴蝶,蝶蛹也行,蝶姨給他準備了十個竹管,夠他吃一陣的了。
“朵花,今天的事不要對黃海說,他們的世界與我們不一樣。”
“知道的,大哥哥,姆媽說過的,這是連老公也要瞞著的;蠱是會把男人嚇跑的,嘻嘻。”朵花快活的笑聲在雪夜裡迴盪。
天黑時,苗寨到了,下了一天的雪把山路變成銀白,計程車司機死活不願連夜開回去。
朵花激動得快哭了,祝童只好使出殺手鐧:“只要能儘快回到鳳凰,給你兩千塊。”
即使這樣,回去的路有一大半是祝童在開車,計程車司機年紀大了,眼睛不好,多次差點把車開到山溝裡。
於是,祝童發現了自己的第一個異常,以前輕微的近視消失了,在黑夜裡也能看出很遠。
這個雪夜,另一條通向鳳凰城的公路上,還有一輛汽車冒雪疾駛。
四個凹目黑面板的西域人坐在車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前面的公路。
車燈打出不到二十米就暗淡了,開車的是個年輕人;從吉首火車站接到這幾個客人後,就沒聽他們說過幾句話。四個人之間也有簡單的交談,用的是他聽不懂的語言。
湘西多山,鳳凰城更是在群山環抱之中。
距離鳳凰城不遠處有道山口,在火車上提醒過祝童注意車頂的那個江湖中人,爬在路邊淺溝裡等候著,手裡握著張任何風景區都能買到的短弩,白色的風衣與雪的顏色融為一體。
計程車的燈光在拐過彎道,他丟擲一把六稜鐵蒺藜,滾動在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