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發回來的最新訊息,汝陽王起兵之際,加上後勤士卒才堪堪五萬人。
他能在汝陽藏兵五萬,已是極限,不可能再多。
然而,如今他麾下兵力接近翻倍,直逼十萬大關。
謝殊這才知道,他那什麼群臣之首的頭銜,到了這種時候,都是虛的。
為了保命,他說的話根本就沒有人聽,遭到了一致反對。
所有人都能振振有詞、引經據典,他也只好一邊從善如流、一邊讓謝家轉移資產,做兩手準備。
就那點兵,就算到了潯陽又能如何?
給對方塞牙縫都不夠。
謝殊所料沒錯,不過,支援根本沒能抵達潯陽,就被汝陽王洞察了路線,命手下大將率領一支騎兵將其擊潰。
潯陽無奈,為了避免被屠城的命運,只好舉城投降。
自此,文武百官都看出來了,汝陽王謀反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早有預謀。
他早就不是那位眾人記憶中養尊處優的王爺,而是一名能領軍打仗的奸雄。
眾臣口中不說,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汝陽王或許不如先帝雄才大略,但比起如今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來,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十餘年佈局經營,隱忍多年、一朝發動。
文能駕馭人心、武能率軍征戰。
樁樁件件,皇帝哪一件都做不好,他甚至只是謝殊用來實施政治抱負的傀儡。
好在,除了見風使舵的小人、兩面倒的騎牆派、愛惜自身性命的膽小鬼,朝堂上還有一批忠心耿耿效忠皇室的臣子。
如大理寺卿戴至隆、如國子監祭酒蘇文照、如清流領袖範世明。
在他們的奔走下,集結防線、開放儲糧趕製冬衣,保障將士們的補給,同時想辦法送訊息給河西。
可惜,能用的兵力,實在太少了。
潯陽之後,下一城就是安業,也是京城前的最後一道防線。
安業若破,擺在汝陽王面前的就是一馬平川,兩日之內就能抵達京城腳下。
人心惶惶。
最繁華的城市、天下人嚮往的大景首都,從未遭受過如此嚴峻的考驗。
禧寧宮中。
淳寧憂心忡忡地踏進宮門,好似遊魂一般飄到皇太后跟前,本能的請安見禮:“兒臣見過母后。”
“平身。”
皇太后將手中把玩的一柄彎刀放到一側,面露不悅:“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母后……”
淳寧開口:“您就不擔心嗎?都這個時候了,我們該怎麼辦?”
“什麼時候?”
皇太后反問了一句,語氣嚴肅地:“敵人還沒打進來,就自亂陣腳,像什麼樣子?”
被教訓了一句,淳寧反而覺得有了主心骨,心頭不再那麼慌了。
“母后,您說兒臣能做些什麼?”
就這樣一日日在公主府裡待著,聽著不停傳來的壞訊息、等待著奇蹟般的好訊息,她會瘋的。
皇太后沉聲道:“往日做什麼,如今你就做什麼。”
從輩分上來看,汝陽王是淳寧的皇叔。
倘若他真有攻佔京城、打進皇宮的這一天,自己一定會死、皇帝會死,淳寧卻不一定。
汝陽王謀反是為了篡位,並非要粉碎現有秩序。
他要當皇帝,仍然需要文武百官替他賣命。
對政治不敏感手中無權朝中無聲望的淳寧,對汝陽王沒有任何威脅。
此外,她還是下嫁而非招贅駙馬,將來誕下的孩子也會姓“蘇”而不是姓“秦”。
極有可能,汝陽王會放過她,以展示自己的懷柔手段,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