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是個小哭包,卻也沒有哭得這樣慘兮兮過。 跑得近了,秦瑤光看見他還冒了個鼻涕泡。 明明在哇哇大哭,看著她的眼睛卻亮晶晶的在笑,滿臉迫不及待。 只有在孩子的臉上,才能看見如此不加掩飾的神情了。 秦瑤光被老五感動到,蹲下身子將他接到懷裡。 “不哭不哭,啊?” “母親在這兒呢,好好的呢!” 老五張開小短手想要將她結結實實的摟住,奈何實在太短夠不著,只好改為抱住她的胳膊不撒手。 這一回,說什麼也不撒手了。 中午就那麼一小會兒功夫,母親也能轉眼就不見了人,大半天了才重新看見。 在等待時,他不知道想了多少回,母親是不是回去仙宮了。 就算有月鷺姐姐親口保證,他也忍不住胡思亂想。 秦瑤光拿他沒辦法,掏出懷裡那張絲帕,親手替老五將臉擦乾淨後。 她想到在現代時見過的一個詞,叫做“分離焦慮”。 說的是這種症狀多出現在嬰兒時期,和親人分開會很焦慮不安。但到了老五這個年紀還這樣的,就極少了。 秦瑤光想著,或許跟老五的特殊情況有關。 兒時遭遇家中慘變,到了京城後原主又在肖氏母女的挑撥下對他虐待。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安穩的環境,就把自己當做了可以依賴的人。 其實老五這個苗頭,在之前就出現過,只是她沒有注意。 比如她出府時,老五會一直等她回來。 撫了撫老五的發頂,把秦瑤光心疼得不行。 這孩子,怎麼就恁地招人疼。 老五跑得太快,將趕來迎接秦瑤光的一大堆人都甩到身後。 白露這才氣喘吁吁地跑到,將手裡提著的小木凳放下,扶著秦瑤光坐好。 “殿下,您受苦了。” 看著主子這一身狼狽,她鼻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哎,這是做什麼?” 秦瑤光笑道:“你看看,我這兒不是好好的麼?” 她伸伸胳膊伸伸腿,以示自己完好無缺。 只是這麼一動彈,渾身上下就痠痛的不行,只覺哪哪兒都痛。 後半截的路,她在被青衣衛接力給背下來的,幾乎沒怎麼動彈。 現在一動,痛得她直齜牙咧嘴。 秦瑤光忙轉過臉去,可不能讓他們看見了擔心。 白露心裡清楚,忙接過秦瑤光手裡那張看不出顏色的絲帕,用自己乾淨的那張輕輕替她擦著臉。 擦到被撞的那個腫包時,眼淚終於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金尊玉貴的殿下,何時受過這種苦?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秦瑤光忙安慰她。 說話間,老大抱著燕吉音也趕到了。 兩人都著急,燕吉音卻跑不快,就央了大哥抱著她跑。 想快些見到母親,也顧不得別的什麼了。 “母親……” 燕吉音只叫了一句,就哽咽得說不出話。 老大給秦瑤光見了禮,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又手足無措地看看妹妹,再看看她。 “哎喲,這都是怎麼了?” 秦瑤光把燕吉音輕輕摟在身前:“我們音姐兒,怎麼也掉金豆子了?” “母親。” 老三的聲音裡,隱隱蘊藏著怒氣:“兒子明日再來,把那個害了母親的洞口給封了!” 說話間,他的手指緊緊地掐入掌心中。 秦瑤光低頭看見,忙伸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見他掌心那條猙獰的疤還是剛剛癒合不久的紫紅色,周圍又被他自己掐出血痕,秦瑤光氣急。 頓時連身上都不痛了,她虎著臉起教訓老三。 “你做什麼?!” “我有沒有跟你講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損毀?” “遇到什麼事,都別拿自己的身體出氣!” “你瞧瞧,怎麼就不愛惜自個兒呢?都掐破皮了,這得用多大力氣,啊?” 瞧著畫一般的精緻人兒,怎麼對自己就這麼狠呢? 這些日子,秦瑤光覺著老三的症狀好些了,沒想到她這裡一遇到事,他又犯了。 老三任她拉著,漂亮的嘴唇被他繃成了一條直線,沒有說話。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句話,秦瑤光是第二次說。 老三沒了第一次聽見時那般抗拒,而是真切的感受到母親對他的關心。 他只是……控制不住。 情緒上來後,他只有靠自殘而來的疼痛,才能保持清醒。 見他不說話,秦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