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可有地方需要改動?”
曼娘直接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他二位何等身份,願意給我的小茶館做圖紙,我哪裡還敢對大人們指手畫腳的。”
“更何況他們是上面下來的大人,在咱們整個大周都是一等一的好,他們出的圖紙,自是這世間頂好的。”
沈箏自然知曉這個道理,不過茶館是曼孃的,她自是有權作出更改。
不過她與曼娘一樣,對沈行簡和梁復作出的圖紙有信心。
“那便按照這個圖紙開始修葺吧,不過你這個老闆娘,也得將圖紙好好看看才是。”
“這倒是,不然往後我連柴房在哪兒都找不著了。”曼娘笑道。
改為客棧,那便要幾個大鍋不分晝夜地燒著熱水,廚房與柴房,都需好好規劃才是。
她將圖紙拿到面前,仔細看了起來,待看到不認識的字時,又靠過來輕聲問著沈箏。
識字這事兒,是她二十來歲時,花銀子學的。
學的不多,但好歹精,算盤勉強會打一點,開個茶館夠用。
但此時面前這個圖紙,可著實有些難為她了——梁復作圖,沈行簡做預算時,沒有考慮到她的閱讀感受,上有不少專業名詞。
一刻鐘後,在沈箏這個“翻譯”的陪同下,她終於看完了全部圖紙。
曼娘嘆道:“真不愧是上面的大人,將我這茶館的每一寸土地都派上了用場,且花的銀子還不算太多。”
說到花銷一事,沈箏從懷中掏出了昨日擬好的合約。
她與許主簿擬合約時,特意考慮到曼娘,所以去掉了昂雜的修飾,全文都是大白話。
曼娘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重點。
“我一個銅板都不用出?這怎麼成!這兩年下來我還是攢了些銀子的!不行,該出的還是得出!”
合約上那般下來,她總覺得自己佔了縣衙的大便宜。
沈箏偏頭問道:
“你不已出了地,還出了你這個掌櫃,怎的不算出?”
曼娘張了張嘴,眼中是不贊同之色。
沈箏又說:“別覺得縣衙佔了你便宜。對縣衙來說,不過一次性出點銀子,往後便是一點心都不操,坐等收銀子的好事兒。往後呀,你還有得忙呢。”
“沈大人說得是。”
沈行簡不知何時從後廚走了過來。
他先是朝沈箏搖了搖頭,表示圖紙沒有需要的修改的地方,又作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說道:
“出地出人者,不必再出銀錢。此事在戶部,也是這個理。”
他留下這句話後,徑直走向小院。
“看吧,木頭人都這麼說。”
沈箏說完取來了筆,遞給了曼娘。
“籤吧,簽完我得回縣衙去了,今日有事兒。按照二位大人給的圖紙,今日便想隔屋子是行不通了,這兩日你先將東西都收好,後面的事兒交給縣衙。”
客棧圖紙與縣衙修葺圖紙一樣,用料都得從泉陽縣採買。
既是從泉陽縣採買,那便略不過方文修這個人。
她準備約方文修好好談一談。
曼娘推脫不掉,只得在合約上一筆一劃,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沈箏將其中一份遞給了她:“一式兩份,咱們都收好。”
她叫上沈行簡正欲離去,昨日那名男子又從院外走了過來。
他看著迎面而來的沈箏二人,恭敬作揖道:“二位大人好。”
沈箏腳步頓了頓,朝他略微頷首,出了茶館。
她隱約聽見曼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客官,今日起,茶館歇業,不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