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丫頭送來午飯,若水忍不住想問奶孃的情形,還是忍住了,揭開碗蓋,是一碗噴香的牛肉湯,騰騰的冒著熱氣,若水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從小到大她和虹兒最喜歡喝奶孃做的牛肉湯,每次都搶著喝,如今再沒人和她搶了,這滿桌的飯菜也沒了往日的滋味。
她揮揮手讓小藍和小綠去吃飯,難過了一陣子,又想到奶孃為了她能吃得好些又不逾規,肯定費了不少心思,說什麼也不能辜負了,就端起了飯碗,正待吃飯,卻驀然發現碗下壓著一個小紙條,又驚又喜,明白肯定是奶孃做的手腳,連忙開啟,上面只匆匆寫了一句:“今夜勿關院門”,正是奶孃的筆跡。
若水頓時了精氣神,自從虹兒走後,第一次露出會心的笑,晚上奶孃就要來了,奉直幾天難得一見,虹兒走後,沒親沒故的滋味太可怕了。
晚飯,守門的婆子提著炭盆過來了,若水早就準備好一壺溫熱的酒,吩咐小藍送去,說是天冷姑娘賞給暖身子的,守門的婆子就好這一口,只是奴才平時很少能喝到,當下喜不自禁,連聲誇若水是活菩薩,又貪嘴,幾口就喝完了,年紀大了經不住,很快醉熏熏的,若水吩咐小藍和小綠安置她睡下,並吩咐留著院門,有人來了趕緊帶進來。
一到亥時(注),苦苦等侯的若水聽到門輕輕地被推開了,驚喜地站起來,奶孃霍然站在她面前,她揮手讓小藍下去,然後關上門,一下子撲進奶孃懷裡,夜深了不敢出大聲,嚶嚶地哭起來。
雲荷雨扶她坐下,愛憐地拭去她的淚,:及臉色一黯:“告訴我,虹兒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瑞王府就這麼缺丫頭,還是一個已為人婦的通房丫頭,虹兒又不是絕色,再說我怎麼也信不下去她是心甘情願地跟著瑞王和王妃走!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她,心地純良,知恩圖報,又和你感情親厚,公子也寵她,怎能說丟下就丟下了?滿府上下都說她交了好運,又說她攀了高枝,我就是信不下去,這裡面必有蹊蹺!”
若水滿面悲憤,泣不成聲,天的一幕象刀子紮在她心上:“公子生辰那天,我和虹兒被少奶奶下套了!可憐的虹兒,她為了救我,被瑞王給糟蹋了!”
雲荷雨沉著臉聽她一五一十地說完,滿面痛苦和悲憤,若水撲在她懷裡壓低聲音哭著:“那天瑞王就象得了失心瘋一樣,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所做,定是她給瑞王下了媚藥,非要害慘我們不可,即使帽兒衚衕的事不是她做的,這件事確實是她一手做下!這個女人簡直喪心病狂!”
完不見雲荷雨有反應,不解地抬起頭,卻看到她滿面的悲悽和仇恨,若水嚇了一跳,從未見過奶孃這幅神情,嚇得連忙搖搖她:“奶孃,你怎麼呢?”
雲荷雨並不回答,咬牙切齒地說:“這個賤人,和她爹一樣蛇蠍心腸!”
若水驚訝地抬起頭:“她爹?她爹不是凌相嗎?你認識凌相?”
雲荷雨點點頭,又搖搖頭,滿面悲悽,眼淚無聲地滑落。
注~時:晚上9時至11時
第三卷 東風惡 一百五六、舊恨(二)
十七年前,朝中大臣銀青光祿大夫謝德勳嫡妻病逝,娶了一個同僚的女兒田氏做填房,夫妻恩愛,全家和樂可惜田氏進門三年不育,嫡妻也未留下子女,夫妻倆膝下荒涼,一心盼著有一男半女,幾番思量,田氏決定給丈夫納幾房妾室,卻因為婆婆過世未滿三年不能為丈夫納妾,就讓丈夫把自己的陪嫁丫頭玉蓮收了房,怕被人彈劾丁憂期間納通房丫頭,就一直對外瞞著,玉蓮平日仍作丫頭打扮,只在晚上服侍謝德勳,外人並不知情。
謝德勳是一位清秀儒雅的謙謙君子,年方三十,正值壯年,玉蓮年方少艾,與主子感情親厚,又跟了這樣的男子,心滿意足,兩人相處甜蜜融洽,她倒也爭氣,半年了。
夫妻倆高興之餘,為了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