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眉,那眼還是那眼,那嘴還是那嘴——若不是他與她曾經在一起同居了兩年多的時間,曾經在那臉上留下無數或輕或重的吻,他幾乎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她。
還記得那天他與她吵得很兇,幾乎把那小小的公寓也要拆了。最後,兩人精疲力竭,各據著一塊角落休息。他清楚地記得,沒有人願意挪動腳步去開燈,公寓裡唯一的一點光線,是來自外面的街燈,很淡很淡的幾束,從厚重的窗簾裡微微透進來。只有眼睛適應了黑暗的人才能看得到,感覺得出來,那是光線。
她躲在沙發後面,摟著抱枕,沉默著——而他亦然。兩人似乎已經走到了盡頭,開始的甜蜜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他幾乎記不清這是與她第幾次爭吵了,小小的事情都可以是導火線。
空氣裡的氣息很壓抑卻又很安靜,靜得讓他想起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是那樣的自由自在。好半天,她的聲音驀然將他從一片死寂的迷茫中拽出來,平靜如水:“我們分手吧!”
他微微吃驚了一下。的確,他曾經想過分手,也提出過分手,兩人甚至的確分過手,只是分開過的一個月,兩人都不停地思念彼此。於是,理所當然的,又在一起了。
但這次他沒有挽留,甚至有點解脫的感覺。分手後第一天,他就與幾個同學去了酒吧區喝酒。以前,無論有什麼活動,她都會打電話過來,好似在他身上裝了定位跟蹤器一樣,惹得他十分的不耐煩。她其實很會纏人,每天電話不斷,可能是有他課程表的關係,每回打電話的時間都剛剛好。
他本來還有點忐忑不安,生怕她中途又打電話過來。還好,沒有。一連幾天,天天在酒吧裡混著,回到家,天已經矇矇亮了。或者打通宵遊戲,餓了就叫外賣,總有一種人生得意須盡歡的感覺,要及時行樂,省得他一回頭,又被她給管著了。從小到大,真是被管怕了。以前因為愛她,所以縱容她,給她權力讓她管著。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沒有再來電話。一個星期沒有來,兩個星期也沒有來,甚至MSN、QQ、E…mail也都沒有一丁點的聯絡。他當時還想,她這次也真忍得住。
正好導師有報告和論文的任務下來,他也開始忙起來了,又查資料又做實驗的,昏頭昏腦,昏天暗地。偶爾生起一點想念她的心情,也很快被忙碌擠到了一邊。到了第三個月,他手頭上的論文和報告才算收尾,一切都空下來的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兩人已經真的分手了。
或許是因為分手了,他竟會偶然回憶起她的好來。每次他回家,她總煮好了熱騰騰的食物等他。無論是中式的飯菜,還是西式的簡單牛排、微波食品,總費盡心思地翻新花樣。這也是他最佩服她的地方,明明剛開始跟他同居的時候,她什麼都不會,連煎個荷包蛋也把手給燙著了。
小公寓從前收拾得整整齊齊,他的衣物都按例擺好,不必讓他費心找。男人的公寓,一般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有一次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看到橙子,他忍不住拿在手裡拋了拋,知道她最喜歡吃了,不止喜歡吃,也愛用來榨汁。拿起紙袋裝了幾個,抱著一直到公寓,推門而入的剎那,望著一屋子的雜亂,才驚覺她已經跟他分手了。
有一天,他終於忍不住,打了一個電話給她的好朋友——樓綠喬。以前約會的時候,曾與她稀疏見過幾次面。知道她們關係素來不錯,而且是她在學校唯一要好的女性朋友。樓綠喬呆了半晌,才驚訝地在那頭道:“你不知道她已經有新男友了嗎?”那訝異的聲音從手機那頭緩緩地傳過來,彷彿是諷刺。他肚子裡驟然一團火,怪不得這次分手連一個電話也沒有,原來八百年前就找好備胎了。
他的反應就是馬上起程回國,從此之後再也不要聽到她的任何訊息!
如今她挽著一個老頭子的手,兩人的神態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