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袖子裡,發自內心的對這個小侄兒同情,卻又愛莫能助,孝道大於天,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高氏回來之前,將顧茂丙遠遠打發離開上京這個是非之地。他正心緒煩亂,卻不想,假山那邊有人問他:“想什麼呢?”
顧昭也不去看人,便笑著還是瞧著前面道:“呦,捨得回來了?”
阿潤吃了一憋,臉色漲紅,一甩袖子轉身進了屋子。一邊走,一邊道:“我方才聽他們說,有人這幾日每日熬到半宿,也不好好安歇,夜裡更是翻來覆去打烙餅,卻不知因何緣由?”
顧昭一伸手撩開簾子,很假的恭請這人進門後,語氣尖酸刻薄的譏諷道:“可不是,吃都吃不好,身邊少個人我就睡不得了,想你了唄。”
阿潤猛的止住腳步,顧昭一下撞上他的背,頓時眼淚都酸出來了。
捂著鼻子顧昭惱怒道:“哎?幹嘛啊!想撞死我嗎?”
阿潤回身抱住他,有些氣惱的說:“你去聽書就好了,想我作甚?”
“嘿!你這人好沒意思,明知道我無辜,卻偏偏跟我生這個閒氣。”
阿潤還是抱著顧昭,半天后才低聲道:“我沒發脾氣,皇后……上吊了。”
顧昭頓時頭皮發麻,半天后才喃喃的問到:“……她死了?”
阿潤搖頭:“沒……”
顧昭一軟,險些摔倒,阿潤忙抱緊他,半天后才道:“她留書求我,放過胡氏滿門。”
顧昭也不動,也不勸,這事兒他還真不好插話,私心的來講,皇后,皇后家,皇后的兩位皇子的事情,他是都不想參與進去。
兩人相處,都有個底線,就拿阿潤來說,他也從不過問顧昭家裡的私事,就像比起顧茂德,他更喜歡顧茂昌襲爵一般,他不相信顧茂德那股子肉勁兒能對他的政治方向把握的清楚。要選助手,他還是願意用顧茂昌。
“那……你這幾日?”顧昭喃喃的問。
阿潤無奈嘆息道:“我命人請了皇后的娘白氏進宮……這幾日,便在宮裡住。”
顧昭點點頭,卻也擔心,萬一皇后那頭走漏了訊息,他害怕阿潤剛穩定的天下,如今卻又要亂起來了。
“你也不必擔心,她吊的太狠,如今還不能說話呢。我命人也看的緊……無妨的,只是你在家裡,我怕你又受不住脾氣,每日瞎胡鬧……聽書什麼……。”
顧昭無奈,只能拍拍他腦袋嘆息,這個沒安全感的孩子喲。
上京啟元宮朝華殿內,一股子濃濃的藥湯味兒在殿內盤旋,宮內的內宦宮女都一個個的如履薄冰,躡手躡腳的在院裡行事,生怕一個咳嗽聲兒大了,引來滅頂之災。
皇后的母親白氏瞅著女兒睡著,便悄悄的來至殿外,坐在一邊宮女抬來的布墊上默默淌淚。這宮殿大的沒邊,卻死了一般的寂靜。
幾隻燕子來回在屋簷下的鳥巢裡銜著蟲兒忙亂,白氏擦擦眼淚,回頭看看身後那富麗堂皇的宮殿,金碧輝煌的顏色卻也蓋不住那一屋子的淒涼。她是真心疼。自己的女兒,她是最清楚的,孩子這是委屈大了啊。
她三十上有的她,這孩子一出世,院子裡的牡丹花就都開了。那時候是個人就說這孩子是個不凡的。那時候老爺也是喜歡的,便給她起名叫婉卿,當時白氏的孃家媽還說呢,卿這個字兒不好,太大了,那時候老爺卻笑道,我胡寂的女兒,自然可以稱為卿卿。
白氏傻了一輩子,一直到女兒長大,她才懂了,所謂卿卿卻不是愛稱,老爺他是真的有心思的。卿卿長到八歲,老爺便常給她做小兒打扮,帶她去東宮,那時候先帝與卿卿感情就好,一直以師兄妹相稱。
白氏也覺不妥,可她個婦道人家能說什麼呢,她眼睜睜的看著先帝娶皇后時女兒哭的肝腸寸斷,又眼睜睜的看著女兒依舊私下跟先帝